孙宁了然点头,这才明白关振铎之前鲁莽行刺敌军主将并不只为杀人复仇,更有隐藏自身,保护梁正荣的目的。
因为要不是这么做,他的身份也必然醒目,想要贴身保护梁正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只是这么一来,这一年多来他却没法现身人前,说起来还是挺委屈的。
所以孙宁叹一声后摇头道“你做的很对,我又怎会怪你呢?梁太守,你在汝州的影响力依然不小吧?”不然纵横会的人也不会时隔一年多还要对他不利,而且还是用刺杀这等下作的手段了。
“臣确实对汝州还算有些影响。”梁正荣半谦虚了一句,“寻常百姓那儿不提,就是城中那两营兵马,臣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哦?”孙宁更是一喜,自己当初果然没有信错人,梁正荣确实将汝州经营得很好。要不是出了大军攻城这样的变故,恐怕现在汝州还安安稳稳等着自己前来接手。
“陛下有所不知,之前梁太守正式就职后,可是耗费了不少心力在百姓和兵将的衣食诸事上。不但让大家不用为生存发愁,而且还把这些年来官府积欠的饷银粮食什么的都给补发了,所以深得百姓和将士爱戴。”关振铎在旁解释了一句,神色间有着对梁正荣的敬意。
孙宁也满是赞赏地又看了眼这位面有病容,还不时低低咳嗽的臣子,点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
然后又神色一变,略有振奋道“所以说,若是咱们想要在城中行事,把汝州从那些家伙手里夺回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梁正荣精神也为之一振,皇帝陛下这次回来是真打算为汝州上下做主了?
这让他毫不犹豫就点下了头“对,只要陛下有所安排,出手把留在此地的十多个敌军留守将领一除,则汝州便可再度易帜!不过……”他说着又露出一丝疑虑来,“汝州想要反正不难,但附近其他州府的情况却与此不同,一旦走漏风声,他们必再举大军来犯,到时咱们可就不知能不能守得住了。”
当时他所以最终决定妥协而非强撑到底,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己已受了重伤,再难指挥全城抗敌,另一方面,也是自知只凭汝州一城难抵十倍之敌,不想让军民有无谓的死伤。
孙宁也能理解他的这份顾虑,便是一笑道“今时早不同往日,江南方向的战事早已把他们的兵力都给吸引过去,留守在两淮等地的,不过是极少量兵马而已。
“而且我相信,其他地方也必然有的是不愿受其统治之人,他们也都在找一个奋起反抗的机会。”
对这说法,梁正荣也颇以为然“自我汝州被他们攻下后,税赋可比之前要重了一倍,让百姓们都深受其害。想来别处百姓的情况也差不多。”
孙宁心下又是一声冷笑,这就是纵横会那些家伙鼠目寸光,只关注眼前利益的又一大表现了。
因为有着太大野心,还想着侵吞江南,北扩中原,这就让他们必须不断扩充和操练兵马。而屯兵练兵和发动一场场战斗却是需要大量金钱和粮食作为依托的。
纵横会内部固然是富可敌国,倘若他们真不计自身得失把钱财都拿出来,至少十年内,梁州军都不用为钱粮后勤犯愁。
但是,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纵横会不是官府朝廷,只是一个略有些松散的民间组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