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南岸,联军营地,中路大营。
顾家的旗帜正在江风的吹拂下猎猎飘扬,又有几支数把人的队伍在大营四周巡弋哨探,尤其对依然被浓雾笼罩的江面,更是他们着重防御的目标。
今日,几家重要之人齐聚中军大营,使得顾家对此处十多里的防务更为看重,无论水陆,都不得放任何一个可疑之人靠近。
而在中军帐中,则比四周井然有序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要放松多了,十多名各家将领人等齐聚一帐。
他们的面前都有升腾着袅袅热气的香茗,他们的脸上,也都挂着和煦洒脱的笑容。若不是他们都身着甲胄,看着就跟一群聚会品茶的文人骚客没有区别了。
这也正是江南豪族子弟,尤其是身处高位的众人一贯以来的习惯,哪怕眼下正处于战场之上,与人相处,还是得摆出那副云淡风轻的架势来。
顾家主将顾耀天年届四旬,整个人气度俨然,大有儒将风范,在端茶品了一口后,才笑着说道:“各位,今日劳你们过来,乃是因为钱世兄他产生了一个疑问。”
“哦?却是什么疑问?”陆家主将陆定坤跟着笑问道。他也正当盛年,整个人都透着精明,目光则随之落到了一旁低头未语的钱宗瀚的身上。
其实不光他一人,帐中十多人,在顾耀天开口后,也迅速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位看着最低调的钱家副将的身上。
这让他略有些不自在,在干咳一声后,才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为何这两日,对面没什么动静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因为江上雾大,不好出战,利守不利攻。我们不一样没有主动出击?”陆定坤身边一人开口解释道,正是陆家副将陆顽,他虽然年轻口快,却有着相当的带兵经验,深得陆家族中信任。
吴铁雄这时也跟着开口:“不错,我也以为这两日以静制动最是明智,谁要是先动了,恐怕会吃大亏。”
有这两人打头,其他人也都纷纷跟进,表示钱宗瀚是有些过于多疑了。
钱宗瀚这时倒也从容了,笑一下道:“各位所言自然也有道理,可是之前我派两船人马稍作试探,却察觉到有些不妥了。”
“怎么说?”吴铁雄心下略紧,赶紧问道。
另一边的顾耀武也笑着问道:“难道对岸没人了?”
“那倒不是,我们的人才刚离北岸还有里许,就惊动了对岸守军,他们立刻就乱箭射出,导致我们还有一些将士受了伤,只能掉头而回。”
“这不就结了?那郭炎也是个知兵的宿将,知道如此天气当以稳守为上,甚至都在等着咱们自己一头撞上去了。”吴铁雄又赶紧发话,生怕这帐中几人真就想要直接杀过江去。
“吴世兄有所不知,他们只是放箭把我们的人逼退,却无一船出营追击,这就实在有些不合情理了。”钱宗瀚神色凝重道,“当时情况,他们若出动多条快船追击包围的话,我那两船人怕是一个都回不来。
“可结果,他们却只是一阵乱箭把人射走了事,压根没有半点想要追击杀敌的意思。这就很值得人回味了,莫不是他们营中兵马不足,不敢追出来,怕被我看破其中虚实吗?”
众人这下也都露出深思的表情来,吴铁雄心中却是一紧,难道这事要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