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上的数字清晰可见:59秒。
空气凝固得像要窒息,整个终端室只有警报声在回荡。许愿死死盯着那个按钮,眼中满是焦急。
“陆淮安,别再犹豫了!”她大声喊道,几乎要将他的手按向按钮,“你是唯一能终止自毁程序的人!”
陆淮安却没有动作,他的目光复杂而沉重:“许愿,你还不明白。如果我按下去,系统会全面重启,这不仅仅是关闭自毁程序……”
“重启?”许愿愣了一下,“那又怎么样?只要能保住这里,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解决!”
“不。”陆淮安的声音低沉而决绝,“重启的过程会将我植入系统作为新的管理核心。换句话说,我会永远被困在这套程序里。”
许愿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发抖:“你是说……你会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陆淮安点点头,嘴角勉强勾起一丝苦笑:“是的,这就是陈安杰设计的最终保险。他知道,如果有人能走到这一步,一定是我。所以,他用我的身份设置了这道终极屏障。”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许愿的声音开始颤抖,她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陆淮安沉默了一秒,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时间了。要么按下去,要么整个‘未来之芯’连同我们一起毁灭。”
倒计时继续减少:30秒。
“我来按!”许愿忽然伸手,想要直接拍下按钮,却被陆淮安拦住。
“别傻了,”他苦笑,“系统不认你的指纹。”
许愿的手停在半空中,眼中涌起了泪水:“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做?如果你被困在系统里,那不就等于……”
“等于死亡。”陆淮安接过她未说出口的话语,神情平静中透着决绝,“但这或许是唯一的解脱。我欠陈安杰的,欠你们所有人的,都应该用这一刻来偿还。”
许愿摇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不行,我不允许!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陆淮安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许愿,我很庆幸这一路有你陪着我。但现在,我必须做出这个选择。”
“别说了!”许愿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泣不成声,“如果你按下去,我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面对这一切?”
陆淮安微微一笑,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许愿,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而现在,我只是兑现承诺。”
倒计时只剩下最后的10秒。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记住,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一直守护着你。”
“淮安!”许愿用尽全力试图阻止他,但陆淮安已经决然将指尖放在了按钮上。
“再见,许愿。”
他低声说完,按下了按钮。
蓝光一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巨大的能量波动让许愿不得不闭上眼睛。随即,耳边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整个终端室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陆淮安?”许愿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蓝色的光点在空气中逐渐消散,控制台上的全息屏幕亮了起来,陆淮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中,神情平静而陌生。
“许愿,我成功了。”他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冰冷,“系统已经重启,‘未来之芯’的自毁程序被终止。但从现在开始,我将成为它的管理者。”
许愿猛地扑向屏幕,失控地喊道:“不!这不是真的!你快回来!”
屏幕中的陆淮安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温情:“对不起,我不能回来了。‘未来之芯’的运行需要我,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陈安杰的计划彻底扩散。”
“可是……可是……”许愿哽咽着,“我不想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陆淮安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只要‘未来之芯’还在运转,我就还在这里。许愿,答应我,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屏幕逐渐暗淡,陆淮安的影像也随之消失,终端室陷入一片黑暗。
许愿跪倒在地,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感觉自已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心口一阵阵刺痛,几乎无法呼吸。
这时,终端室的扬声器中突然传来陆淮安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许愿,这是我为你留的最后一句话。不要放弃,无论未来有多难,都要相信自已。陈安杰不会轻易放弃,但我已经为你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去完成我们未尽的使命,不要辜负这一切。”
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
许愿紧握着双拳,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泪光渐渐被坚毅取代。她站起身,擦干眼泪,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陆淮安,我答应你。无论有多难,我都会坚持下去。”
许愿离开终端室时,外面的“未来之芯”已经恢复了平静。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这座科技圣殿的更深处,隐藏着陈安杰布下的另一枚暗棋。
昏暗的实验室内,一个被锁在玻璃舱中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面孔与陆淮安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温度的眼睛。
“计划启动,”他低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这一局,还远未结束。”
许愿离开“未来之芯”的核心区,站在通往出口的通道上,抬头看向遥远的天光。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已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生活。
身后,金属墙壁冰冷的光泽映衬着她疲惫的身影,而终端室中依旧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她不敢回头,因为她知道陆淮安的存在已经融入了那片蓝光之中。他还在,但也已经永远离开了。
“你答应了他。”许愿喃喃自语,仿佛是对自已发誓,“不能停下,不能辜负。”
她迈开步子,走向未知的未来。然而,就在她即将离开“未来之芯”地下设施时,一个异常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一道微弱的脚步声,轻到几乎无法察觉。
“谁在那里?”许愿猛地转身,警惕地盯着黑暗的通道尽头。
没有回应,只有空气中隐约回荡的低沉嗡鸣。
她慢慢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然而,当她转过一个拐角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浑身一震。
一个男人站在实验舱的玻璃前,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背影高挑而挺拔,身上的黑色风衣随着他缓缓转身而轻轻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