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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七七章 庆功酒(1 / 2)


偃月阵乃是将全军呈弧形配置因形如弯月而得名。大将本阵通常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作战时注重攻击侧翼以厚实的月轮抵挡敌军月牙内凹处看似薄弱却包藏凶险大将本阵应有较强的战力兵强将勇者适用。

这是秦雷从他的首任侍卫长、现已成为御林校尉的铁鹰那里学到的。相对于弥勒教军,镇南步兵可算是地地道道的强兵。尤其是两翼的重甲兵,手中可都是昂贵而威猛的陌刀。所以他坚信,这支军队,最强的一定是两翼。

而耍大锤的楚千钧,至少在目前看来,还是鹤立鸡群的。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再搭配上老队率张四狗,两人一老一少、一猛一稳,加起来也能勉强算个勇将。

有了强兵勇将,秦雷也就有了用偃月阵的本钱。而当时弥勒教军气焰正盛,若选择避其锋锐的圆环阵,必然会让弥勒教军的虚火变成实火,更加疯狂的攻击镇南军。从而将人数上的优势,淋漓的发挥出来。不如以暴易暴,强硬的将弥勒教的虚火打压下去,还原其虚弱不堪的本质。虽然一时会有些损伤,但从大局看,是最划算的。

这是秦雷后来对秦有才的说辞。至于他心中所想,便永不能为外人道哉——这是一场作秀,或者说他亲率大军北伐,本来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政治秀。他要向南方士绅展示强大的武力、他要让南方百姓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他还要用弥勒教的鲜血来震慑藏在暗中的反对势力。总而言之,他要南方的力量服从他的意志、他要成为南方实际上的统治者——他要把根扎在南方两省的土地上。这样才能在班师回朝时,让昭武帝不惜余力的保护自己,从而能够熬过最易被扼杀的新生期。

而秦雷的一切计划,又都建立在对昭武帝心态的揣测上。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确信这位皇帝是一个执着到偏执的人。这样人对目标的专注,是可以胜过一切猜忌和怀疑的。

昭武帝的执着,遗传自他的母亲。重铸皇族权柄——这就是母子俩共同的执念。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可以隐忍十几年才猝然发难,夺回一半的权柄。他们还可以布置十几年,不知不觉中渗透着敌人的格局。但这都偏向于阴谋,作为天家的皇室,只能将其作为暗地里手段,即使胜了也胜之不武,根本不能让天下士族心服。

心不服就会不敬、不敬便生乱。

所以皇室更需要的是阳谋——堂堂正正之师,败敌于光天化日之下,无论是朝堂上还是战场上,只有压倒性的优势才会让所有野心勃勃者安分下来。

皇家太需要一面代表正义的旗帜、一把代表皇权的利刃来披荆斩棘、扫除六合了。所以秦雷断定昭武帝一定会容忍甚至欣喜于他的锋芒毕露,直到拿回权柄的那一天。

如果到那时秦雷还不能成长为经得起风雨雷电的参天大树,他会乖乖的找个名山秀水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的。

所以他要表现出一往无前、佛挡杀佛的气势,以及迎难而上、决不退缩的品质。所以他不能退、只许进;不能守,只许攻。这种政治上的作态,是要优先于军事上的考量的。

好在这次他的抉择是正确的。偃月阵不愧是面对弱者时的第一杀阵。软弱无力的弥勒教军,即使看到阵法的命门,却没有能力攻破它,反而被其疯狂的剿杀着。

不到一刻钟功夫,两万冲上来的弥勒教军便折了一半,其余的也彻底没了气焰,虽然没有溃逃,但且战且退,明显不能再给镇南军阵任何压力了。

战车上的秦雷,立刻清晰察觉到敌人士气已失,是时候给他们最后一击了。朝一边的石敢点点头,示意黑甲骑兵出击。

一声唿哨响起,早已在后方等候多时的黑甲骑兵齐齐放下护面,检查一下挂在马鞍一侧的武器。一手拽住马缰,一手握住连弩,等待着最终的冲锋命令。

这支千人骑兵队不敢说战力天下第一,但昂贵程度应该无人出其右。先说战马,原先取自北山牧场的河曲马早就被淘汰,全部换成了沈洛从郭勒尔大草原购入的顶级草原战马。这种马体格虽然稍小于河曲马,但它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耐力和负重能力都非常出色。经过调驯后,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乃是秦雷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战马,自然价格不菲。

再看骑兵甲,乃是自明光铠演化而来,采用更复杂的工艺流程、更苛刻的选材用料。重量比明光铠轻了三分之一,但防御力却毫不逊色,而且防护面积更全,穿上后更舒适、活动也更自如。价格不比石猛穿的黑衣卫制式轻铠便宜到哪去。

黑甲骑兵的制式武器也几经换代,最终确定为两把特制的十发连弩,一把防身的骑兵短刃,以及横刀和铁朔这两种冲锋时的主攻武器。这批横刀脱胎于晚唐的巅峰工艺,在原先长柄窄刃厚脊长直刀的基础上,又给刀身加上了弧度,这样一来更利于双手劈砍,也更不容易折损。

而不用现在流行的戟,选择铁槊,则是为了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和速度,放弃了戟的啄,钩,砍三种功能而单取速度带来的强大穿透力,同时避免了结构相对复杂的戟由于受力原因容易掉头的弱点。冲锋时队伍的前锋一律用铁槊开路,两侧则用长刀劈砍,巩固战果。

随着又一声急促的唿哨,骑兵们开始策动战马,慢慢加速起来。等到沿着军阵的右翼进入战场,速度已经提到最高。弥勒教徒刚看到一条黑色的恶龙出现在自己的左侧,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恶龙先喷出了要命的毒液。

比长箭细小,但同样致命的弩箭不间隔的打击在护教军的左翼,不一会便将整个左翼射出个五丈深的大窟窿。骑士们这才收起弩箭,取下挂在马鞍一侧的武器刀或槊,一往无前的冲进敌阵的缺口中去。他们轻而易举的穿透弥勒教松散的队形,风卷残云一般将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悉数踏平。

这极具感官冲击力的一千黑甲骑兵,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就濒临崩溃的弥勒教军终于支撑不住了,纷纷扔下武器、转身仓皇逃窜。

阵后的秦雷大喝一声:“总攻!”

掌旗官高声应道:“得令!”说着取出一面火红的大旗,双手擎着猛烈的摇动。

反攻开始了。

急促而坚决的战鼓响起,催促着所有人向前、向前、再向前!

楚千钧带着先锋队朝着弥勒教军冲杀过去,两翼的陌刀队也卸去沉重的铠甲,轻装冲了上去。

城里的楚落和车胤国看到这一幕,自然欢欣鼓舞,等到把所有的骑兵组织起来,打开城门,冲杀出去后,两人才相视哈哈大笑。

车胤国大笑道:“拿酒来!”他的亲兵便取下背上的酒囊,递到车胤国面前。车胤国笑骂道:“小兔崽子,没看见老子两只膀子都吊着吗?给老楚送过去。”

亲兵凑趣道:“小的可以给将军捧着喝!”

车胤国听了,大骂道:“狗日的,老子还没残废呢。滚蛋!”

楚落见那亲兵也是好心,从他手中拿过酒囊道:“哥哥我替你喝行了吧?”

车胤国点点头,勉强笑道:“替我多喝点,我的酒量比你大。”见那个亲兵还站在那里,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喝骂道:“死的远远的去”

一脸委屈的亲兵赶紧抱头鼠窜。

楚落哈哈笑道:“那哥哥就替老弟你喝了!”说着,便举起酒囊仰头灌了起来。

一双眼和铁罐子望着溃不成军的手下,在战车上气急败坏的吼道:“停下,停下!给我顶住!”但战场上一旦溃败逃跑,便不可能再有勇气转身,没有人听他两个的,溃兵潮水般的越过两人,又退潮一样离去,反而把两人落在了后面。

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甲骑兵,两人这才回过神来,铁罐子尖叫道:“快跑快跑!”亲卫们赶紧催动双架马车,朝着溃兵方向逃去。

黑甲骑兵追杀一阵便停了下来,他们的最高职责是保护秦雷的安全,而不是杀敌建功,所以他们从不离秦雷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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