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年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稍稍阖眼。
意识刚在混沌边缘游离,恍惚间突觉一阵寒意,他本能地伸手摸索着去拉被子。
指尖好不容易勾住一角,被子被一股力猛地一抽,瞬间被人夺去。
“……”
身旁有团暖烘烘、软绵绵的小东西,他也顾不上探究,伸手揽过,紧紧依偎间继续补觉。
“小火球”姜婳打小就是个怕热体质。
这民宿里,暖气开着,大床上蓬松厚软的鹅绒被对她来说就像是个刑具,再加上身旁还有个紧贴着的周斯年,体温源源不断送过来。
热意汹涌而来,睡梦中,她眉头轻皱,不耐烦地一抬脚,鹅绒被仿若乖巧的绸缎,顺着床边滑落,堆在地上。
她从小就爱吃奶制品,在幼时的记忆中,妈妈总在老旧却不失烟火气的厨房里,给她熬煮咸奶茶。
港城街头巷尾的奶茶铺里,售卖的大多是甜腻腻的口味。姜婳从小就嗜甜如命,碰上喜欢的糖果糕点,更是控制不住嘴。
有一个假期,她体重猛飚了十斤,还长了一口蛀牙。为了帮她戒糖,妈妈就把很多东西都做成了咸口。
即便如此,她对奶制品的热爱也丝毫不减。直到上大学之前,每天早上一杯牛奶是她雷打不动的“仪式”,但也因此偶尔会被同学嘲笑:
“这么大了,还没断奶?”
外婆每次上门,总会带着大包小包。里面肯定会有奶粉罐,还有印着卡通图案、萌趣可爱的儿童水杯。
姜婳有个小癖好,总爱咬那水杯上的乳胶吸管,时间久了,吸管上便满是细细密密的牙印。
所以每次外婆准备水杯时,袋子里总会细心放上几根替换的吸管。
白天那杯奶茶,像是一把钥匙,悄然勾起姜婳心底沉睡的“馋虫”。
梦里,她双手紧抱着一只比她还大的牛奶罐。
而一旁,牛仔打扮的农场主周斯年,腰间别着一根小巧却看着唬人的鞭子,眼神冷峻地监督着自己吸奶。
若是她不努力,那鞭子就会毫不留情地挥下来。
姜婳吓得小脸煞白,贝齿狠狠咬住吸管,使出浑身解数,腮帮子都鼓成了两个圆滚滚的小球,拼命猛吸起来。
但不知怎的,她使出了吃奶的劲,牛奶却纹丝不动。
她心一横,想着索性打开瓶盖,直接跳进去喝。
她双手胡乱地在瓶盖上又抠又拧,可那瓶盖好似长在了罐子上,无论怎样折腾,就是打不开。
周斯年刚入睡,恍惚间,胸膛处涌起一阵异样胀感。
他眉心微蹙,强撑着撑开眼皮,可就是这一眼,惊得他瞬间睡意全无。
空旷的房间,大床上的鹅绒双人被早就不翼而飞,只剩他光溜溜地袒露在床榻之上。
不知何时,姜婳像只小袋鼠,手脚并用地攀附上来,整个人匍匐在他胸脯之上。
周斯年震惊之余,又惊又恼,这丫头,把他当成啥了?
眼见胸前遒劲的肌肤上,渐渐有了湿润的痕迹,还隐隐泛起红晕。他赶忙四下扫视,盼着能寻个东西,堵住这“肇事”的小嘴。
可又瞧见姜婳,脑袋歪歪斜斜地耷拉着,一头乌发肆意散开乱蓬蓬的,双眼紧闭。
周斯年瞧着她这副憨态可掬、迷迷糊糊的模样,心底那股子怒火莫名就弱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忍俊不禁的宠溺。
无奈之下,他抬手,带着三分嗔怒、七分无奈,在她脸颊上轻拍两下,多少是带了点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