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读过书啊!那……哎……看来我只能好人做到底,慢慢给你们讲讲这做人的道理了。”思归叹气,感觉任重道远。
匪徒哪里能等?慌忙求:“好汉好汉,你先给我们把毒解了再讲道理好不好?脸痒。”
思归悠悠:“痒?痒就对了,我给你们使的可是‘癞蛤蟆想拔天鹅毛拔不着满地撒泼打滚跪地求饶痒痒散’,你们要不要到河水边上照照看,看自己是不是又绿又癞,像蛤蟆一样?哎呀,黑天昏地,也看不见呐!还是拿我的镜子给你照吧。”
“……”强盗无语,心说这什么癞蛤蟆拔什么毛痒痒散也算个名字?
看见巴掌大小一方镜子里,幽绿幽绿的脸,强盗哀求:“求好汉给解药,我们兄弟再不敢了。”
思归道:“那不行,你们也看到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若将你们身上毒解了,回头被你们再报复可怎么弄?我手中现在只剩一碰就死的毒药了,要不小心撒你们身上,大家就都没得玩了!”
打劫思归财物的强盗们一听,绿脸倏地转黑,愣是不敢再吭声。
手无缚鸡之力的好人于是让随从支上张小杌,烧炭煮上茶,与躺在河滩上哼哼乱挠的孙子们讲起了做人的道理。
南北交界没有雪,但深夜扬起的风还是冷。
一壶茶品完,“问婆婆”的道理也讲得差不多了,捏了套说辞赶走七八个尾随劫道的糙汉,随从打水来给思归净手,顺便把火熄了。
红亮炭光寂下去的时候,他不知想得自己喷嚏连连的,那爱作死的傻友在他收拾匪徒的这段时间里都经历着什么。
……
却说苏诫才将受思归恩惠的事件从思绪中抽离,转而他便想起了他的慕慕,想她随羡娘离开后做什么去了?
诛苏党从不乱杀无辜,所以他并不担心云渡会遇害。
凶残火舌四处乱舔,卷食着垂幔,啃断了椽檩,眼前不断砸落残物。
盯着火势旺盛的原来的出口,他期待那横亘在前的火墙之后会出现想看见的人。
期待仿佛会将时间拉长,明知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感觉却像是走过了漫漫一生。
“她不会回头管他了吧!她虽不再想取他性命,可……应该也不会阻止别人取他性命吧?”苏诫叹息着,大手撑在地上,扶墙缓缓起身。
“苏诫……苏诫……”
急切的女声穿透火幕飘进苏诫耳朵的瞬间,他忽然膝骨一软,重重瘫了回去。
眼皮缓慢垂下。
“苏诫!”火海中心,身穿淡蓝色华服的女子披着方宽大的湿漉漉的被子越过断柱残梁跑进,迅疾到了苏诫身前。
“苏诫……”秀美的手拍着汗涔涔的俊颜,“喂,你还好吗?醒醒……”
“慕……”疲乏的眼皮掀开一丝缝,映入视线的是张脏兮兮的脸儿。
鬓乱簪斜,四尺长发湿乎乎的,结成一绺一绺,浸了水的被子一滴滴往下滴水,落在她花猫一样的脸上,落在她凌乱的衣衫上。
“慕慕,你来……”苏诫艰涩地吐了几个字,眼皮又阖上了。
“喂,苏诫,你快醒醒!”云渡再拍他,“哎,快,我带你出去。别睡!”
苏诫咳了两声,徐徐又睁开眼睛,眨巴眨巴,眸中“欻”地泛起一层水光,猛一把将女子搂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