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季府之上。
灵堂内白幡在阴风中瑟瑟舞动,惨白的烛光摇曳不定,哭声交织着哀号,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波回荡在庭院之中。
众人皆深陷于悲戚的泥沼,而蔺宸渊却似一尊孤寂的雕塑,在灵堂外那一方狭小的天地里,脚步急促而又凌乱地徘徊着。
他的每一步都仿若带着千钧重负,狠狠地踏在他那颗烦躁不安、几近破碎的心尖之上。
那回荡的脚步声,恰似他内心紊乱的鼓点,一下下敲打着这寂静而又哀伤的夜。
随风似一阵疾风匆匆而归,蔺宸渊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动静,身形陡然一转,急切地迎上前去。
那双眼眸中燃烧着炽热的期盼,声音微微颤抖:“如何?可有婉儿的消息?”
随风的头深深地低垂着,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那满是愧疚与无奈的面容。
他嗫嚅着:“侯爷,属下无能,四处探寻,却并未探得婉灵夫人的丝毫消息。”
蔺宸渊的面色瞬间阴沉如水,那股压抑的愤怒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狠狠地一挥衣袖,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声,伴随着他的怒吼:“一群废物!”
随后,他强自按捺住内心的焦躁,迅速地吩咐人死死地盯着季家上下的一举一动。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重重黑暗,洞察一切阴谋诡计。
紧接着,他转身大步迈向岳松照的别馆,那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落寞与孤寂。
一入别馆,蔺宸渊身上的怒火便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
他怒目圆睁,双眸中似有熊熊烈焰在燃烧,咬牙切齿道:“哼,妄图逃离本侯掌心,简直痴心妄想!”
一旁的岳松照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却又强撑着愤怒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他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打趣道:“我说侯爷,你这平日里的潇洒从容都去哪了?竟被一个女子弄成这般模样,好似丢了魂儿一般。”
蔺宸渊顿时横眉冷对,那眼神如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岳松照。
他呵斥道:“莫要在此多嘴废话,有这闲工夫,不如赶紧为本侯出出主意。”
岳松照赶忙收起嬉笑之色,微微皱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认真说道:“侯爷,这事儿可有些棘手。季婉灵既然能自行逃脱,定是有了周全的计划或者有人暗中相助。”
“此女心思缜密,不可小觑。”
蔺宸渊冷哼一声:“不管是谁,本侯都不会轻饶。敢在本侯眼皮子底下捣鬼,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岳松照接着说:“当务之急,是先守住岭南各个关口。
“岭南乃交通要冲,往来人流如织,只要把住这些地方,她便难以远遁。”
“其他地方则先不动声色,暗中派人留意,如同隐匿于暗处的猎豹,静静地等待猎物露出马脚,静观其变,待有蛛丝马迹,再行定夺。”
蔺宸渊双手背在身后,在室内来回踱步。
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是他思索的节奏,思索片刻后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蔺宸渊深以为然,这一夜,他独坐于室,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那如豆的烛光摇曳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他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独与坚毅,笔下不停,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竟绘出了数百幅季婉灵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