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魂体，随意飘在半空中。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像是志怪异闻里写的那些，法术高强的神仙，凌空而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晏宁暂时想不出答案。
她也很认真地，坦诚告诉了她如今的盟友。
“秦景渊，我死前见到了许多画面。”
“其中最令我怨恨难解的是，靖儿与小温月，双双惨死于虞清欢之手。那时候，虞清欢已是太后，这世间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子。”
“我想了又想，虞清欢是如何登临尊位的呢？”
“她先是晏九荆的皇后，晏九荆死了，她是太后。”
“但是，如果晏九荆落败，晏九荆根本没资格，坐在元乾殿那一方帝座之上呢？”
晏宁凛然道：“无论是晏九荆，还是那位流落在外的真太子。我不在乎他们如何。我只要靖儿与小温月，平安康健，无忧无虑地活着。”
话落，晏宁飘到秦景渊身旁。
“其实，我也有一个选择，要给你。”
“在那些画面里，是你拥立了虞清欢的儿子登基。虞清欢掌权，你也是其中一个助力。而靖儿与小温月惨死时，你冷眼旁观。”
“秦景渊，你舍得虞清欢，从皇后尊位下来吗？”
“亦或者……”
晏宁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虞清欢依然可以是皇后。只要坐在元乾殿帝座之上的那个人，仍旧愿意让虞清欢享受着一国之母的尊荣。”
“秦景渊，你选谁呢？”
这一番话像是万箭穿心，地坑的暗影里，秦景渊脸色惨白。“我第一次听见你声音的那天清晨，你说你恨我。宁宁，你是因此而，恨我？”
秦景渊借着火把的微光，看着面沉如霜的公主殿下。地坑有风，她那袭绯裙轻晃，似那天夜里的老林枝桠间，她从树上一跃而下，蹁跹似春日枝头落下的桃花。而此刻，桃花艳烈却覆了厚厚的雪。
秦景渊想解释，却突然发觉，不知该从何说起。
虽然公主殿下临死前看到的那一幕幕，他不知为何会有那些预示。但是靖儿与小月亮，是他耗尽心血照顾长大，是宁宁留给他的宝物。
他怎可能，对那兄妹俩的死，无动于衷？
可是，十年前，确实是他犯了错，迟到。
倘若他更警惕，察觉那报信之人另有算计。便不可能前往东郊军营，亦不至于，害得公主殿下在那破败的山庙里，孤独一人，难产大出血而死。
无论有何缘由。他总是，该承受她的怨怪。
“宁宁……”秦景渊有许多话想与自家宁宁说，偏偏他不动，但崔青珩却依然下行，已然逼近。
“我选的，一直都是咱们家。”
秦景渊一字一字，似刻骨留下的誓言。
晏宁心绪难平。
每每想起临死前所见，秦景渊那淡漠冷血的眼睛。
她便后怕。对秦景渊，便想要远离。
晏宁努力转移思绪，查探起周围。
地坑的坑壁，全是沙石泥土，并无特别。
但晏宁却好奇，护卫惊慌失措地提过，僵蚁食人，将人啃食成了白骨。那些白骨呢？
僵蚁，又藏匿在何处？
他们这群大活人在这地坑边缘待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见僵蚁循着活人气味，前来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