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讼师所说,可是你所要告?”
谭大人看向燕夫人,燕夫人惊了半晌,方才回过神,看着燕叙,心都抖了,“儿啊,这可关乎你和你妹妹的名声啊,这日后婚嫁……”
“告。”
燕妙仪突然拽了一下燕夫人,咬牙吐出几句话,“民女燕妙仪,就告这些!”
瞥到旁边猪一样的汤乾,一想到差点就要落到她头上,燕妙仪恨死了。
都告。
能咬掉一个是一个。
名声算什么,她燕妙仪就是嫁草芥,也不嫁只重名声的沽名钓誉之徒!
一家子都是猛人啊,谭大人叹一声,朝两旁的小吏挥挥手,“上座。”
在场的不是诰命夫人就是官身,跪不得。
登时,两拨人分坐两旁,文有田等人被解了绑,连稚雀也分到了座位,头一次和小姐夫人并排坐,稚雀还有点不习惯。
也有点害怕,但是看向燕叙的时候,那宽厚的背影,立如松柏的身姿,又安心许多。
经历这么一遭,日后她有了子孙,也是能吹嘘的资本呐。
小吏先是念了诉状,谭大人顺着第一条询问文夫人借钱之事,“文夫人,可有此事?”
“我……”
文有田瞪了一眼文夫人,眨眨眼,意思是赶紧认下,但是只能认一部分。
“是,文家从前难过的时候,我曾借过燕夫人的钱,但我不知道那是她的嫁妆!”
“那你还了吗?”
“我,借的钱也没多少,家里事务繁忙,便记不得还了,我同燕夫人是手帕交,我是没想到燕夫人竟然会为了这点钱不惜告我,还诬陷我家夺人清白,就为了让我还钱。”
文夫人顶着鸡窝头抹眼泪,冲燕夫人哭道:“姐姐,你家若是攀上了高枝,尽可正经退婚——”
“你撒谎。”
燕夫人心头冒起的火被燕叙这一声给熄灭了,文夫人也哽住了。
“我没撒谎!”
“好,文夫人,那你还记得借了燕夫人多少器物银钱吗?”燕叙目光泛冷。
文夫人眼神躲闪,“我同燕夫人是手帕交,我们之间东西有来有往不是很正常吗,谁还记这些?”
“脑袋记不住,总还是有单子的,文夫人是文家主母,家里迎来送往,没有记录吗?”
“都说是手帕交,私底下的往来哪里会写单子?”
“哦,刚才文夫人说没借多少,现下又说记不住,大人,她撒谎,证明她不但借了,还借了很多,这不是欺夺是什么?”
燕叙朝堂上一拱手,文夫人急了,“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怎么能瞎说呢!”
她问江氏要了二十年的东西,她决计江氏只能拿出最近几年的,最近几年的单子,也没有多少钱,她还上就是了。
但是罪名不能认,认了名声就坏了。
“苦主,证据何在?”
燕叙一抬手,两个小厮抬上来一个箱子,稚雀惊愕,那两个小厮是一直跟在少爷身边的,从少爷出现她就没见过这两人。
难不成从进文家开始,少爷就开始筹谋着现下的这种状况了?
“这里面,都是这二十年来,文夫人从燕夫人那里诓骗走的嫁妆,每一样,都登记造册,记录了是何时何地被文夫人借走的,文夫人又说了何时归还,但据下官查证,文夫人从无归还,欠下的器物综合钱银足有十万两之多。”
文夫人脸色一白,她怎么可能借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