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怀额间渗出一滴冷汗,他没想到韩临羡早就知晓荒漠平原处的仙人台已经被蓬莱仙宗暗地接管,因此只暗自后悔,不该因为一时间兴奋过头失了分寸。
“仙尊误会了,是在下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去的路上才突然认出您来,您或许不认识我,我是蓬莱仙宗的弟子,前些年随祖父顾天存去过太虚宗,我曾见过您,都说您与太虚宗宗主,那日在太虚宗……”
他话未说完,像是好心留白不愿戳人伤处。
却没想到韩临羡却丝毫不在乎这些:“是吗?我和他关系不好这件事,早就人尽皆知,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拿出来说的事情。”
顾思怀嘴角慢慢弯起弧度,他确实曾在去过太虚宗,当时恰逢玉川仙子曾经牵头创建的燃犀祭仪。
传闻她的同门无论修为几何都奔赴太虚中参与,由于来访者众多,且多为声名显赫之辈,已经渐渐淡忘的人们才终于想起,逝去多年的玉川仙子,究竟有着怎样强大的一股力量。
不过,这种宴会和与刚被接回蓬莱仙宗的顾思怀就什么关系了,自然,他说“曾见过韩临羡”的事情也是一句假话。
但他十分确定,他去太虚宗那年,韩临羡肯定也在。
毕竟是传说中的太虚七宿之一,只可惜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若非此地仙人台是蓬莱仙宗内部人士,又对韩临羡这位盘踞四周的强者处处关注,从他所使剑法中认出了当初七宿的影子,他也不敢说这种大话。
只是确信身为太虚七宿,怎么可能不参与燃犀祭仪?
少年偶遇,多年在异乡重逢,对方还是与太虚宗宗主意见不合而流浪漂泊之人,若是能充分利用好这重缘分——
韩临羡似笑非笑:“按说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你是什么时候?在太虚宗哪儿见到我的?”
顾思怀嘴角的弧度陡然停住,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那时我还小,可能有些记不清了。”
……
祝流华趁他二人还在勾心斗角你来无往期间,早就溜之大吉,反正只要确定了韩林羡不会出卖自己,而顾思怀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她就高枕无忧了——又或者说反正那层马甲已经岌岌可危,明日愁来明日愁吧。
她一推开自己房间,就发现乐芳华和陶枫燃都在屋里等着自己。
“看你们俩的表情,似乎有很多疑惑嘛。”
陶枫燃还在支支吾吾,乐芳华却是已经站了起来:“那群猎妖人有什么问题吗?”
祝流华有些想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就一群毛头小贼,没长眼抢到我们头上了。”
乐芳华道:“那就是蓬莱仙宗有问题?我看那位前辈似乎有意无意在针对顾公子,又指明让他单独去押送……”
祝流华终于是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很想说,这件事与你关系不大,不必放在心上。但我也知道,就算我这么说,你私底下还会自己暗自琢磨劳神费心。”
“仙人台你知道吧,”虽然她自己都不是很了解,“大概就是,这儿的仙人台御史,已经被蓬莱仙宗全面渗透,或者说直接就是仙人台上下全是蓬莱仙宗的人了。”
陶枫燃后知后觉,连自己刚才想问什么都彻底忘了。
她呆呆问道:“这不合规矩吧,这里可是西洲,怎么说都不该有蓬莱仙宗接管吧。更何况,哪怕放在中洲里,也没有哪座仙人台所有御史都出自太虚宗的道理。”
西洲再怎么势力分散,各地也有各地的章程,若是放在他们灵枫谷——好吧,他们灵枫谷也不是很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