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昨夜半睡未醒中发生事,中年女士仍旧畏惧不已,抖如筛糠,几次崩溃着尖叫无法继续下去。祈行夜在旁努力安慰许久,甚至现场给她画了张符,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哽咽着断断续续说起无头男人。
“他跟着我一起回家了,我知道的,他一直就在那里。除非我把头给他,否则他不会放过我的,不会!”
她崩溃的抓着祈行夜的衣袖,哭着问他:“这才是第一天,明天,后天,只要我不把头给他,他就不会离开。我该怎么办?”
每一个毫无防备的夜晚,都有人站在黑暗中,等待熟睡并拿走头颅。
无止境的恐惧。
任何角落和空间都无法阻碍他的脚步,再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踏出居民楼,被太阳重新照耀的时候,祈行夜抖了抖,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他“嘶”了一声,回身看向商南明:“就算是污染物,这也有点毛骨悚然了。”
商南明对此倒是接受良好:“污染案件中,什么都有可能。”
既然已经排除了鬼魂作祟的可能性,那他们也不集了起来。
他就住在这个小区,邻居都说他喜欢晚上到公园去练嗓子,然后再去上夜班。
而昨晚事发时,他确实也出了门。
“等等。”
祈行夜皱眉:“他是几点出门的?”
专员要来了小区安保的监控视频:“从监控看,是晚上就七点左右。”
“但是第一通求救电话,是在五点左右。那个时候已经有人看到了无头人,并且它无法出现在监控视频上。”
祈行夜看向箱子里的人头:“这是被污染源伤害的人,不是污染源本身。”
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污染源不仅具有攻击型,会伤害鸡鸭鹅狗,还会攻击伤害人类。
或许,那些人在噩梦中听到的,并不仅仅是威胁或潜意识的恐惧。
而是一个事实的陈述。
——看到我的头了吗?
——如果没有,那我会拿走你的头。
一股凉意吹拂过祈行夜的脖颈,他滚了滚喉结,默默竖起衣领,不让风吹进自己衣领里面。
“有没有听过一个爱尔兰民间传说?”
他咽了口唾沫,问:“失去头的勇士无法离开,永远徘徊,并且逢人便询问自己的头颅。”
其他人齐齐看向祈行夜。
商南明挑眉:“所以你想说,这是来自爱尔兰的污染?”
“不!”
祈行夜弱弱道:“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它是爱尔兰的无头勇士?”
不需要商南明的回答,他已经打给了秦伟伟,并且快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不出商南明意料的,电话里传来秦伟伟的咆哮
——“伟伟死了,我说的!管它爱尔兰英格兰上帝都不好使!”
“啪!”的一下,电话被重重挂断。
祈行夜无辜抬头:“看来伟伟也觉得我的猜测很有道理,他对此非常激动。”
专员:“…………”
“忽然觉得京城大学的老师们,确实有两把刷子。”
竟然能顶着祈侦探这种全方位的“骚扰”坚强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对这位失去了头的可怜主持人的调查,正在进行着。
祈行夜则打开了刚刚明荔枝的录像,试图查看当时的情况。
结果,监控里只能看到明荔枝一个人在车内嗷嗷大喊大叫,对车窗外尤其表现出恐惧。
然而不论车辆内外部的监控,都没能拍到有关无头人的丁点信息。
反而是监控里的明荔枝,如果不是知道污染的存在,他甚至会被人怀疑是中邪了,或者需要被送往精神病院。
不等明荔枝为自己的死里逃生松口气,就看到祈行夜“慈祥”的揉了一把狗头:“荔枝啊,其他那些看到无头人的,他们半夜都会做噩梦,梦见无头人再来管他们要脑袋。”
“考虑到人家的头确实在这里,估计你半夜一定会遇到他再来找你。”
明荔枝目瞪口呆。
祈行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荔枝啊,你知道我很看重你吧?到时候表现得好点,全看你了。”
明荔枝欲哭无泪:“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睡觉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明荔枝表现得比谁都沉默,整个人都在后座椅上缩成一小团,警惕的左看右看,草木皆兵,唯恐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个无头人来问他要头。
专员哭笑不得:“放心吧,你和商长官一起行动,还有什么可怕的吗?和商长官搭档,这对新人来说简直就等于拿了一块免死金牌,不论是对调查局内部,还是对外的污染。”
等专员因为调查而不得不离开时,明荔枝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就像被抢走毛绒玩具的可怜崽,水汪汪一双大眼睛萦绕雾气,像摆在冰盘里冒着滋滋凉气的荔枝,看上去可怜极了,让人不忍心拒绝。
专员:“你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我是在遗弃你……我只是去工作,很快就回来。”
等专员离开之后,明荔枝试图去抱商南明。
但刚接近,商南明一个眼神漠然看过来。
明荔枝:“…………”
他默默后退,抱紧了自己。嘤。
祈行夜踹了脚商南明的长腿,无奈:“对荔枝就不能温柔点?换谁在车里睡觉突然发现外面有个无头人,都不是什么好体验。”
明荔枝刚感动,就听祈行夜:“来,荔枝,回忆一下当时那人长什么样,我好画下来。”
明荔枝:……还是让他被吓死吧。
他现在就是觉得自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了呜呜。
但他还是在祈行夜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下,努力回忆那个无头人的模样:“他长得很高,没有头没办法确定,但我没睡醒的时候看过去,和老板你差不多。并且力气很大,手那样,腿那样,穿着那样的衣服。”
明荔枝比比划划,祈行夜连连点头,两人配合无间,沙沙声中,草纸上很快就完成了对那人的素描。
“搞定了!”
祈行夜美滋滋给商南明看自己的素描结果:“按照荔枝说的,那人就长这样。”
商南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虽然污染一切皆有可能,但这种形象即便对污染物来说,还是有些新潮。”
明荔枝好奇的直挠椅子:“老板给我看看!”
然后——“……老板,这是什么?外星人?”
素描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