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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不娶新妇(1 / 2)


褚昉的茶盏碎了,陆鸢为他换上一盏新的,约是怕他再不小心捏碎,新换的茶盏看上去很结实,厚壁铁釉,与陆鸢和周玘所用轻盈的月白葵花盏格格不入。

褚昉越看越不顺眼。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周玘便与他寒暄起来,或论民生,或谈先贤,或讲文章,气氛倒也不似起初尴尬。

因他们谈的不是生意,陆鸢便不置一词,安静地坐在一旁,为他们添茶。

周玘看上去注意力不在茶水之上,与褚昉从容谈笑,手下却没有一刻停过,不曾让陆鸢独自点茶。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半点刻意和炫耀,好像是经久而成的习惯,融进了骨子里,又不经意地自举手投足之间流泻出来。

好像这一切,在他们看来是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的寻常事,无须避讳褚昉这个外人。

褚昉品着茶,回应着周玘的话,目光却总是落在茶案上,那配合着点茶的两双手。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褚昉似饮酒一般,一仰头灌了最后的茶,放下茶盏,一刻未再多留。

“安国公慢走。”

陆鸢和周玘都站了起来,揖礼送客。

褚昉已走到门口,听闻陆鸢的话,回头望她。

她和周玘站在一处,俱是清嘉儿郎装扮,并美容观,有如连璧。

褚昉目中的光沉了一沉,回礼拜辞。

出了三月茶庄,打马缓行,却漫无目的。

难怪她对周元诺念念不忘,原来有些陪伴已融进了骨子里,要她忘了他,约是剔骨之痛。

她眼里、心里、骨子里,都满满当当装了一个人,难怪会对他视而不见。

罢了,和离书已成,他已不是她的夫君,他又何必执念于一个眼中心中无他的人?

褚昉一走,茶室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陆鸢耽搁了半日,确实要核算账本了,移步书案后,专注地看着账本。

周玘则站在旁边,有时帮她研磨将干的墨水,有时只是低头看着她专注得偶尔眨一眨的眼睫。

待她坐了约有半个时辰,便夺了她的笔,要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陆鸢满足地伸个懒腰,看向周玘时总是眉眼含笑,却嘱咐:“以后不要那么耿直,更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得罪安国公。”

周玘笑了下,道:“我的话可有半分错处?你们确实已经和离,他今日这趟来的冠冕堂皇。”

说是送东西,差家奴不能送么?放在掌柜那里不可么?明明有许多办法,他却选了最尴尬、最易惹事生非的办法,居心不良。

陆鸢看周玘半晌,似在寻找什么变化,笑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

又道:“说是这般说,我也不想你多出来安国公这么一个劲敌。”

“放心吧,他要是想为难我,不会等到此时。”

从仅有的几次来往看,周玘觉得褚昉不似那等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

陆鸢沉默片刻,没再说话。褚昉拿她与元诺的旧情威胁她时,她确实怕褚昉不择手段毁了元诺,但经此次误会,她明白是自己想错了。

且他终究写了和离书,明明知道她对他心怀愧疚,只要他开口要她留下,她出于补偿定会答应,他却没有这样做。

那他必是已经决定彻底了断。之前不甘心的时候都没有暗害元诺,如今已然了断,应该确实不会再对元诺不利了。

周玘见陆鸢似是心有所忖,却从她容色看不透所虑何事,顿了顿,问:“凌儿,我你们为何和离?”

他早已察觉褚昉对陆鸢动了真心,也知如此下去,陆鸢迟早有一天会为他所动,却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和离。

坊间有说安国公重伤不能人道不得已放妻的,有说安国公夫人不想守活寡逼他放妻的,但这些传言,周玘从未信过。

依褚昉今日行事,明明藕断丝连,不像是心甘情愿放妻,他想不到陆鸢是如何在安国公心不甘情不愿之时拿到那封和离书的。

陆鸢不想多谈此事。元诺若知她为了给他报仇不管不顾重伤了褚昉,定会愧疚不安,她不想让他担这份愧疚。

陆鸢想了想,云淡风轻地说:“当然是因二心不合,难归一意,别人问不稀奇,你怎么也这样问?”

周玘审视着陆鸢,心中生出些从未有过的复杂来。

二心不合,难归一意,他自然明白这些,可这绝不是褚昉答应和离的缘由,他的凌儿只说了一半真话,另一半,她不知何故,不愿告诉他。

“凌儿,安国公对你,明明……”情意未平。

周玘话说了一半,怕惹陆鸢生气,剩下的话烂在了肚子里。

陆鸢歪头盯着他,等后面的话,没等到,忽咯咯一笑:“瞧把你委屈的。”

周玘不知其中曲折,才会以为褚昉对她余情未了。

“元诺,你想想,安国公果真对我余情未了,又怎会写下和离书?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甘愿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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