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白延信问。
太医摸了半天的脉,为难道:“臣主治伤寒,王妃的伤势……臣着实无能为力。”不等白延信开口,太医也说了难处,“臣诊脉前,曾让医女仔细为贺兰王妃查过伤势,王妃身上虽有疤痕,却都不是近日的伤,可贺兰王妃的脉象却是失血之相……脉象同身体所呈现的症状截然相反,臣无能。”
白延信一向不在朝臣面前发火,即便他真觉得这个太医无能,也尽量温和地问:“术业有专攻,太医院的太医都有各自擅长的方向,你平日里为人看伤寒的,让你看内伤,是有些为难。这次带太医院的几位太医来余江,主要是针对余江出现的疫病。哎,不知如今来余江的太医中,哪位擅长内伤?”
这让他如何说?
他便是不擅长内伤,也能辨轻重。
贺兰王妃的伤势绝非寻常内伤。
身体无伤却有失血之症,手腕触之冷如寒冰,脉或沉或浮,寒凝气束……她如今是内伤失血,外感风寒,可医女又查过,她身上的淤痕皆是撞击伤,内脏点并无出血之症。且她的心跳过缓,脉却很快,病症矛盾重重,倘丁院判在,还能辩上一二,换个寻常太医,不是为难人吗?
让他荐,岂不是让他得罪人?
三皇子留了三位太医在余江,带来怀远的除了他便是擅长疮疡王太医,他……
“哎……”太医叹息一声,“臣擅辩伤寒之症,王太医擅辩疮疡。对眼前这位贵人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怀远亦是大城,说不定本地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若是可以,不如让人寻访民间圣手……”
废物!白延信暗骂一声,“行,我知道了。”
打发人下去后,白延信便是一阵骂,“怪不得丁振那样古怪的脾气都被父皇捧着,原来太医院里全是废物。他说了一大堆,是告诉我洛九娘没救了?”
他气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在曹宽耐心告罄之前,站定道:“便是治不好,总能将人唤醒吧?总不能让洛九娘这样睡死过去!我让人千辛万苦把人弄来,难道是为给她收尸?岂有此理!”
“稳重些。”曹宽皱眉道,“我们没有办法,不代表别人没有办法。”
白延信一愣,福灵心至道:“二皇兄?”
他明显有些犹豫,坐下来给自己斟了盏茶,“二皇兄诡计多端,善于隐藏。倘不是贵妃平氏在围猎时出现意外,我们至今无法发现端倪。在山腹中时你也看到了,不是荣慧大长公主提醒,我们便要葬身其中。巫族……皆非善类啊!”
“我们觉得他危险,忌惮于他,陛下呢?”曹宽道,“不过那些都是回京之后的事,眼下除了他,你还有什么办法?同荣慧大长公主相比,二皇子明显更容易下手。”
“是啊!都是与虎谋皮,自然要找一头弱些的老虎。”白延信道,“让人把洛九娘在我们手里的消息放出去,二皇兄只要未找到贺兰临漳,定然要来找她。”
曹宽不只将洛九娘的消息放出去,还放出了她伤重不治,即将死去的消息。如今他们的人正满怀远城找大夫来给洛九娘瞧伤。
贺兰临漳可是从悬崖最高处跳下去的,不说下面嶙峋的山是石,便是带着漩涡的水流都是恶地。别说寻人了,寻个尸体都难,更何况是没有匣子装着的圣旨。
倘有匣子还好说,说不定会顺水漂流而下,可没有匣子,便只是丝绢,搞不好会被卷入漩涡,埋入河底泥沙之中。
河不断流,水不干涸,如何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