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有胆子的话,也不是不行。”洛夕瑶道,“山腹内不说铁矿还能挖出多少,便是里面那样一方美丽的地下世界,都很是值得拥有。你们损失了这样一只可以藏起来让人无法看见的下金蛋的母鸡,要我一条性命算得了什么?反正……损失一个也是损失,损失两个也是损失,左右伤心一回,轻重也便无所谓了。”
荣慧大长公主冷然道:“吴嬷嬷,你先出去。”
“是,大长公主。”
可走到门前,吴嬷嬷还是放心不下,她这辈子识人无数,可洛夕瑶是让她最捉摸不透的小辈,这个女娘,狠得下心,落得下脸,自然也下得去手。她转身望了一眼荣慧大长公主沉静的侧颜,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你从玉梨宫带出来的圣旨在哪里?”荣慧大长公主的目光凌厉地落在洛夕瑶的脸上,她知道这个小女娘聪慧,可她没想到的是,才多久,洛夕瑶便已经有资格坐在她对面,让她不得不重视她。
这种滋味,有些不好形容。
不得不说,她老了,不想再等下去,尤其是……
荣慧大长公主平日里慈和却难掩高贵傲气的眉眼只有诡计和阴沉,“你告诉老二那些信件的所在,那么圣旨……还是一道你读不出来的圣旨,如何会不藏在安全的地方?贺兰临漳知道他手里的圣旨是假的吗?如果知道,不得不说,他真的是把你捧在心尖上,他对你真的很不错,很难得。”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眉眼间变得柔和起来,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洛夕瑶捕捉到了。
洛夕瑶知道白延文弄晕了院子内外的守卫,也弄晕了看药炉的侍女,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在意,谁能想到白延信从宫里带出来的人竟是大长公主的暗线?好在习惯谨慎,而且要钓白延文这条大鱼,所以侍女虽然听到信件之事,却无法听到真正的藏匿地点。
因为地点不是她说给白延文的,而是写给白延文的。
甚至白延文还当着她的面修改了上面的字。
只是不知道他要钓的是哪一条鱼……
“说白了,这道圣旨是我的保命符,它如此重要,我不可能凭借您同我的一段师徒情谊便交付于您。”洛夕瑶敛下眼道,“首先,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其次,我们之间没有情谊。”
真是个小狐狸。
才说完师徒情谊,转口又说没有情谊。
荣慧大长公主平静道:“贺兰临漳没在我手,可漠北那几个侍卫在,还包括丁振。也是他们运气好,倘不是被我遇见,他们就没有机会见江三金。没有江三金,别人也许能泡在水里等着人救,可丁振和善棋王府的那位管家却等不了。”
提到老何,荣慧大长公主看向洛夕瑶的目光不免带着一丝欣赏,“他就是那日陪你夜探忘尘馆,下潋滟湖重创守门人的那个吧?”
洛夕瑶的手倏然一紧,又很快放松下来,笑着道:“想不到您记性如此好,老何应该只是给我送东西的时候,同您有过一面之缘。您不知道,他帮我不少,我实在牵挂他的伤势,虽说江大夫医术不凡,可不见到人,我放心不下。七哥失踪,几方人马都未寻到他,如今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七哥不在,我更要保护好他身边的人。”
她起身对荣慧大长公主行礼,“还请您允我见他们一面。”
“你若拿不出圣旨,见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荣慧大长公主淡淡道,“如你所说,不曾见过,便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