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洛夕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对他伸出手,“走吧!趁着还没放火,去我住过的院子,看最后一眼。”
贺兰临漳拿她没办法,明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可谁让他心疼呢?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本想把已经不经用的斩马刀丢下,可看着漆黑的大宅深处,他还是把刀递给她,“不出窍的话,还能坚持一下。”
洛夕瑶接过刀,“我用长刀比较顺手,回漠北后,找机会给我打一把。”
“好。”他喜欢她这样自然地对他提出要求,不是帮忙,没有顾虑,想要就说。
他愿意给她一切。
忽略血腥味和黑暗的话,洛府的布局还不错。
她闭着眼睛,都知道去偏院的路。
也是,才离开半年不到,宅子又怎么可能有太大的变化?
可惜物是人非。
洛夕瑶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莫名的情绪中的,她勾了勾他的手指,问:“漠北号称有百万大军,真的有吗?看看东齐的几个大营,我觉得都是吹牛。”
安宁江边,东齐和祝方对峙多日,用明面上的商谈掩饰他们的私下往来。
东齐帝也想要震慑漠北和西蛮。
巧合的是,洛夕瑶那会儿就在营中。
白延文和白延信兄弟相争,倒是便宜了她。
当然,前提是她活下来了。
若是那惊天一箭把她射进江中……
“百万大军?”贺兰临漳笑着摇头,“怎么说呢?倘若漠北能上下一心,部落勇士全部上战场,百万大军是有的。”
“这话说的,后面定然还要接可是二字。”洛夕瑶笑着歪着身子看他,披散的长发滑过她的脸。
贺兰临漳忍不住弯腰亲了下她的额头,“聪明。父亲的儿子太多了,每个成年王子身后都站着不同的部落。是人就有私心,何况漠北一向不把东齐放在眼里。当年若不是定国侯横空出世,哪里还会有东齐?”
“也是。”洛夕瑶忽然想到了在地宫陷入幻境的事,倘若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东齐本就是靠手段从大盛手里窃走了皇位。
漠北是马上民族,他们看不起东齐人,就如东齐文人看不起东齐武将是一个道理。
有时候,拳头就是道理。
攻城不易,守城更难。
对错什么的,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王子们心不齐就算了,圣教也有异心的话……”洛夕瑶随手把斩马刀扛在肩上,“烂透了,都烂透了!”
“谁不想手握权力,唯我独尊呢?”
“你也想?”
贺兰临漳坦诚地点头,“想。”
“我也一样。”洛夕瑶笑着道,“人不是神,所以有私心。我不想做砧板上的鱼肉,便只能做拿刀的人。”
“总要试一试。”
“是啊……到了。”洛夕瑶看着上了铁链的铺首,想要抽开的右手却被他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