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距离漓城并不算远,王大勇驾着牛车,也是一个多时辰就进了村子。
秦流西坐在车里看出去,王家村离着漓城不远也是大有好处的,这个村子的路,甚至房屋都比较整洁和新,连着道路两旁的庄稼都长得极好, 再看远处环山,而空气中又有水气扑来,想必是有河溪,有山有水,王家村称得上是好风水。
入了村,就有人跟王大勇打招呼,其中一人急匆匆地道:“大勇你回来了, 可快些家去,胡家人带了个神道过来,说是要看你爹的棺啥个情况哩。”
“什么?”王大勇一惊,胡家人是他继母的娘家,带着神道来,谁知道是真心帮忙还是想要搞事。
他往后大声一叫:“大师,你坐稳了。”
话音一落,手上的竹鞭一下子落在牛身上,使得牛吃痛,哒哒地往前跑。
秦流西也是听到了那村民的话,眉梢一挑,竟然有人先来截胡了?
老马识途,牛亦一样, 很快就驮着王大勇等人跑回了王家。
“大师,到了。”王大勇下车去接, 却见秦流西已从车上跳下来。
秦流西看着眼前挂着白幡白灯笼等办丧用的气派房子, 背着手看向屋子上方, 确实是浓罩着一股灰扑的怨气, 只是还没成煞,不然这办丧或来吊唁的, 身上多少都有毛病了。
“你家果然小有富余。”
他这一辈就四兄弟两个妹妹,其中老二上山捕猎时遇了大虫不幸死了,当时还没有生娃,他媳妇就改嫁了。老三是个混不吝的,去年娶了一房妻子,没过上半年,两人过不合就合离了,而老四是继母生的,今年才四岁。
灵堂正中,摆了一具红棺木,棺头漆黑一片,因为火油烧已是破损,而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秦流西看到一个穿着寿衣身材微胖的小老头正蹲坐在棺木上指着人破口大骂,这嘴里骂出来的话……
秦流西跟了上去,一边打量王家的格局和人事。
“难道是村长的熟人,知道他死了来吊唁的?”
“大哥,你可回来了,快进去,胡氏娘家兄弟找了个神道来,说咱们家不干净,有邪祟作祟。”一个头披丧帽皮肤略显黝黑的姑娘飞快地跑出来,看到他身后的秦流西时,不由一愣,下意识地抻了抻身上的麻衣,问:“这是谁啊。”
“不能吧,村长是村长,还能认识这么矜贵的少年郎?瞧着像是哪个大家族里出来的公子爷呢。”
“关老已经仙去了,听你大哥说铺子出的棺材出了点问题,我便过来看看。”秦流西含笑道。
王大勇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可一想,也对啊,她现在是棺材铺子的主人。
“我是关记棺材铺子的。”秦流西抢在王大勇面前说。
只是她的面相么,呵呵,老夫少妻,还不是个安分的。
不过人家是真贵气, 又好看。
两个妹妹,大妹嫁了个货郎,后面跟着货郎走南闯北做生意,现在在东北那边定下来了,老爹死了,都还没来得及去传信儿,小妹就是刚才的王翠莲,十六岁,定了隔壁田家村的人家,本就准备着年前嫁过去,现在老爹忽然死了,就只能把婚期提前,趁着热孝把事儿办了。
王大勇看向秦流西,看她点头,便快步进去。
她顺着这倒霉老王的手指看过去,视线落在一个戴着丧帽麻衣,脸色苍白的年轻少妇脸上,正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作为村长之家,王家确实比其余的村户要气派些,家中有牛不说,这房子更是做了个一进的大房子,四四方方的,三间正房,一个东厢房,一个西厢,还有个小耳房,屋前一个大院子,院中南角设了一个水井,院内也摆了桌椅,供人吊唁或做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