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流西一席话,宋烨脸上已再无轻视的神色。
她说得对,能人不论年纪,能在这样的年岁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就不是一般小孩。
宋烨不敢再轻视,心里还隐隐有了一点期盼,或许她真能治好妹妹的病呢?
想及这一点,宋烨的心情微微松了几分。
秦流西凝神把脉,一脉把完又换了另一手,眉头微微皱起。
宋烨一直注意着她的脸色,见她皱眉,心也不自觉地提起来,忍不住问:“大师,可是有什么不好?我看过许多大夫,都说我确实是肾水不足,精元亏损,所以这些年也难以有子。”
说出难以有子几个字时,他脸上划过一丝苦涩和难堪。
试问这世间哪一个男子,能坦于接受自己不孕不育?又有几个是不遗憾无子的?
尤其是宋烨,他不是从未有子,是曾有子,还是两个,只不过如秦流西说的,接连夭折,这比从没有过更来得伤人,因为拥有了却又失去。
秦流西说道:“将军看过的大夫也不全是庸医,确实是肾精亏虚,下元不固,于孕事上也确是难。”
宋烨的脸色更灰暗了。
宋烨浑身发抖,神色惊惧。
这叫苦吗?
“精魂不固而无子,盛年丧妹,知天命魂归天府,六亲断,家业尽散……”
秦流西轻敲着桌面,想了想道:“将军想相面不?”
宋烨忍不住抽回手,惊得从凳子上摔下来,看秦流西如看鬼怪。
宋烨乖乖张口。
“啊?”绕是宋烨一个大老爷们,听到这话也不免有些脸热,咳了一声,支支吾吾地道:“就是细长,时有夜尿,滴答滴答几下。”
宋烨道:“那你给我相一下吧。”
“十岁灾年丧父母,与妹相依为命。”
“是,我本是来这给我那外甥重新订副棺木的,那孩子的坟塌了。”
一言难尽的陈皮:“……”
这得叫惨绝人寰了吧?
他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黑沉着脸道:“你是说我五十就会死?”
“二十落草寇,趁兵乱起义为枭雄,五年后经招安,朱衣加身,意气风发,三十丧长子,三十七丧二子,嫡妻思子而自缢,盛年体弱。”
这大师,还是个孩子吧,她怎么什么都懂?
他刚要说话,秦流西又似洞穿他的想法,笑道:“对大夫坦言病情才不会耽误治疗,也好让大夫对如何用药用针心里有数。”
“只要调理好了自然心想事成。”
宋烨:“……”
宋烨苦笑出声:“天道至公,我断父母双亲不够,丧子丧妻也不够,这要死绝了才算数,这还是公吗?”
“可上天不是指引您来到我跟前了吗?我或许是将军命数的转机呢。”
宋烨愣愣的,伸出手,她竟然又是扶脉?
神棍都这样神神叨叨的?
“如今的脉象所预的吉凶祸福是这样显示。”
“您伸舌苔我看看。”
宋烨的脸又白了,却是抓住了她话里的意思,几乎扑了过去:“你是说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