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江繁进入集团实习,而后范青英逐渐放手,将公司交给他们兄弟俩。
江繁分明看得出江屹对于公司运作的游刃有余,可他干什么都非得拉上自己,想要偷懒简直比登天还难。
整个集团的老股东们将一切看在眼里,预期中兄弟俩为了利益而反目的场面根本就没有发生,如范青英所说,他们由始至终都是一条心。
这段时间,江繁成了江屹的重点关注对象。
另一个世界里,他哥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的意外。
江屹关注着他哥的行程,江繁去哪儿都可以,但是那座雪山,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攀。
江屹清楚地记得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哥哥的忌日。
那几天,他格外注意,就差将他哥锁在办公室里,一步都不让出门。
然而还是发生了不可控因素。
江繁告知秘书,要临时离开公司一趟。
得知这一消息时,江屹刚从会议室出来。
他立即给江繁打电话,然而他关机了。
程助理第一次见到不再沉稳,不再冷静的江屹。
他看见江屹拿了车钥匙进电梯去地下室,追都追不上。
车子驶出繁屹集团。
江屹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机场,在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查询前往当年江繁出事地的航班。
周遭风景在车窗外飞速掠过,脑海中回忆交迭,两个世界发生过的种种充斥心间。
江繁不着调,可懂得变通,他自小能说会道,在家中对父母言听计从,时常哄得他们眉心舒展。一直以来,江屹对父母的反抗,是明面上的,而江繁更懂得保护自己,就连少年时期的逆反都是圆滑的。
在气氛压抑的老宅,兄弟俩共同成长,不分彼此。
重生之前,江繁的死亡是家中的禁忌话题。
江屹也很少主动提起,因为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仍旧难以接受。失去所带来的钝痛并不是在顷刻间发生,它长久蔓延,从未消散。
重生之后,江屹再次见到哥哥。
他的生命力如此鲜活旺盛,就像没有离开过一般。
在往机场赶的路上,江屹联系父母、江繁的同学朋友、工作上的伙伴。
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车子在机场外停下。
江屹拨动电子手刹,开门下车,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屏幕显示是他哥的名字。
电话接通,江繁不悦道:“糖糖怎么油盐不进?”
江屹:?
“你在哪里?”
“我在你家。”
“才发现手机没电,刚充上,开机看见你给我打了这么多通电话,先给你回一个。”
“没什么事就挂了,我在和糖糖谈判。”
……
江繁支开祝心,和小侄女在儿童房里谈判。
谈判的目的,是他想带糖糖去参加一场婚礼。
江繁有一个前任,当时两个人谈恋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一个转头,对方和他提了分手。作为这段感情中被辜负的一方,他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前两天居然收到人家的结婚请帖。
江繁让糖糖陪着他去参加婚礼,带着小宝宝显摆一下。
“反正就是,假装是我的女儿,两个小时而已。”
糖糖听不懂。
江繁只能再用更浅显的语言教她:“你假装喊我爸爸。”
“不可以,伯伯!”小团子坚定道。
两岁多的小不点,半点人生阅历都没有,居然还怪难哄的,好声好气跟她说,不乐意听。
那就只好威逼利诱了。
可威逼没用,宝宝不吃亏,扁着小嘴巴要去找妈妈,还准备向爷爷奶奶告状。
利诱更没用,家里一堆玩具,连摇摇车都有两台,至于美食诱惑,糖糖在爸爸妈妈的教育下,最爱惜自己洁白的小米牙,防止蛀牙,棒棒糖一个月只能吃一次,前几天刚吃过。
江繁压根搞不定这个小宝宝。
“可是只有带着女儿去参加婚礼,我才算赢了。”他开始用苦肉计,“糖糖也不想伯伯被人笑话,是不是?”
糖糖根本就听不明白,抱着自己的小恐龙们,懵懵懂懂地看着伯伯。
过了好久,她拍了拍江繁的背,以示安慰。
江繁还要再装可怜,但是糖糖已经将恐龙模型收拾到小提篮内,迈着小短腿跑远。
他想去追,儿童房的房门一打开,看见他弟黑着脸回来。
江繁怔然。
这一脸杀气,出什么事了?
江屹不知道他哥从哪里想出个这么幼稚的方法试图挫前任锐气,反正直到最后,糖糖也没跟着伯伯去演戏。
他想,现在糖糖还小,小脑袋瓜子还没能灵活转动。
如果再过一年,江繁提出这把戏,小团子很可能会直接建议伯伯自己去生,这样就不用借用糖糖了。
江繁似乎已经对极限运动失去兴趣。
无论如何,另一个世界的惨痛意外并没有重演,天大的危机终于解除。
但江屹还是对他哥很不满。
关键时刻手机怎么能没电?
为了“打击报复”江繁,江屹告诉糖糖一个秘密。
他说,伯伯也有小名,伯伯的小名叫俊俊。
江繁立马反击。
从这次之后,家里总是回荡着宝宝喊爸爸伯伯小名的小奶音。
一个叫乖乖,一个叫俊俊,再加上糖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家里住着三个孩子。
被喊成“乖乖”,江屹在重生之前就经历过,早就已经免疫,无所畏惧。
然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江繁,却感到不可思议。
乖乖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俊俊,玩摇摇车!”糖糖跑来喊江繁。
江繁点头又摇头:“可以玩摇摇车,但是不可以直接喊我名字,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