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置下手中毛笔,秋白烧开一壶茶水,渺渺热气氤氲在他陷入回忆而显柔和的眉梢,宛若清润的山水墨画。
“父皇对儿女评价严苛,哪怕是皇兄那样的,都没得过几句夸赞。但皇姐是父皇亲口承认过的天资出众。”
慕容皇室最早只是屠户发家,中间波动过数回,这才连续出了几代贤明的君主。
而先帝慕容乾,便是最具盛名的那个。所以慕容临深哪怕是名正言顺的大统继承者。在这样的前者光芒之下,坐在龙椅上可没少过压力……
今年的新茶入口甘润,一看就知是太后手上留的。
自打当了尚正之后,事务众多,外加上和秋白的关系……琳琅已经许久未踏入寿康宫了。
“太后娘娘近来身体可好?”
平心而论,不提她和秋白这件事的话,太后确实待她不薄。而对一位母亲来说,孩子永远是第一位。
原本只是一句问候语。
没想到秋白眸底竟染了忧色,“母后近来总是心口难受。”
“求求你、求求你了……”
“我、我我”
“那位大夫……可是叶太医?”
“这是孽障,怎么能留着?”
盼夏乖乖跟在她身后。
盼夏跪在地上,双目通红。
“这是……?”
畏首畏尾的模样,让人想起街角巷口的流浪猫狗。
“您说您感染了风寒,可微臣要给您把脉,您又不肯。这不能确认,微臣哪里敢开这么大剂量的桂枝汤啊。”
这个时代条件有限,心脏又不是肚子,有问题也不能轻易开刀。
毕竟更衣位份再低,那也是主子,李桉估计是拿捏了她懦弱的性子,这才有胆偷人偷到皇帝头上。
要真是因为这个,那她……
琳琅默了片刻。
她穿了一身深色的衣裳,外衫十分宽大,低头含胸的像是一只鹌鹑缩在那里,眼底透露着焦急和哀求。
盼夏的情绪这才逐渐冷静,可对方下一句话就又让她浑身紧绷了起来。
“小主刚刚是要去抓药吗?”
“桃花酱。”秋白还不太习惯用这种玻璃瓶子,将盖子拧紧了好几圈,这才递给她。
“是的。对了,这个你拿回去吃。”秋白伸手从后面的矮柜里拿出一只粉乎乎的玻璃瓶。
见状,琳琅就懂她是知道了。
抱着这么一大瓶桃花酱,才出内室的门,琳琅就看见站在那儿,正低低和一个小太医说着什么的盼夏。
两人都心知肚明,但琳琅只装没事人继续往前走。
低头,对上的是一双走投无路、迷茫无助的眸子。
女人牢牢攥着她的衣领,浑身都在打摆子,嘴里来来回回只会念叨这两个字。
“小主这是做什么?”琳琅连忙伸手将人扶起。
琳琅反应的很快。
见她浑身又抖如筛子,琳琅轻叹一口气,用更加柔和的声音问道:“小主不想要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