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柴房的大门就被打开,一阵凉风袭来,阮软睁开了眼睛,盯着一身冰凉进来的人,冷声开口:“有事?”
沈知云有些委屈,“你说让我等你,然后听我解释的。”
她昨天满心都想着周琴香,哪里还会记得他如何。
从床上坐起来揉着涨痛的眉心,“我现在不想听了,想去哪里去哪里蹲着,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这样?”沈知云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我可是等了你一晚上!”
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被她掐的脖子也没有上药,通红一片,在冷风中颜色更加艳丽。
阮软淡淡一瞥,并没有将他的单薄可怜放在心上。
“一晚上很久吗?有你在我面前装的久?”
沈知云一顿,“你生气了?”
“没有。”
“你肯定是生气了。”
阮软起身穿上了外衣,浑身冰寒。
确切的说,她并不是生气,而是觉得自己被戏耍,这两件事情有本质的区别。
“我还有事要出去,不送。”
沈知云见自己这苦肉计都唱不起来,知道自己如果不再加把劲,他跟阮软的联系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他一咬牙,轮椅都擦出了火星子,飞奔去拉住她的手。
“我被人陷害跌入悬崖,被沈海救下,认了当儿子,那时候我是真的脑子撞傻了,腿也撞废了,是最近才重新清醒过来的。”
她身形一顿,回头,“什么时候?”
“逃荒的时候。”
“我被欺负的时候,你清醒了吗?”
沈知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对上她那双清冷的眼睛,他一咬牙,“是,我清醒了。”
阮软突然笑了。
她甩开了他的手,挑着眉,“那你还有什么好跟我解释的?从始至终,你不就是将我当成一个乐子吗?心情好了换个身份到我面前晃一晃,心情不好了看着我被人欺负到死,所以我不想看你不想跟你在产生交集也是应该的。”
阮软觉得,他只是长得像她的那条大黄狗而已。
因为她的狗狗,从来只是乖巧的等着她,从来不会伤害她。
说他像它,侮辱了它。
她无情的背影让沈知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在今天之前,他没有被一个人冷言冷语的对待过,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再也不想跟他产生任何交集。
他心里有种雀跃的同时,又有几分不解。
人只有对另外的人感兴趣的时候,才会给她特权,才会纵容她,可是他在逃荒之前又对她没有兴趣,所以他又为什么要去理会她呢?
他一直遵循的,只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他眸光闪烁的想着,真正的程安从屋顶上跳下来,面色严肃的跪在他面前,呈上了一封书信。
“濮阳附近的无量村最近也同五年前的安阳一般,土壤不吸收水,全地区沙土化,不能种植任何东西,这件事陛下知道大恼,派遣中枢院太医温长流观察情况,不日启程,相信半月便能到达兖州。”
“温太医同督公向来不对付,故属下前来询问督公,是否要离开兖州?属下会护送督公,找一条不会碰见他的路。”
沈知云接过书信,里面大致的写了对西厂的任务内容,和需要善待温太医的言论。
他指尖轻搓,信纸就化成了粉末落在了地上,被冷风一吹,彻底消失,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