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赶紧换衣服出门,路上绞尽脑汁在想怎么跟黎宇解释，可当看见小区门口那个吊儿郎当的高大少年，表情臭得好像恨不得揍她一顿,又变得词穷难开口。
不用想也知道在他来这儿之前,家里经历过什么。
黎宇出生的时候舅舅已经赚了不少钱，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从小被父母宠坏,脾气臭，不服管教，家里也就黎栀能拿捏住他。
这次的事，黎栀也觉得理亏。
可她好歹是姐姐，输什么不能输气势,于是看着门禁外那梗着脖子板着脸的少年，没好气道：“还不进来？等我八抬大轿呢？”
黎宇翻了个白眼，昂头挺胸地进去。
“走哪边？”话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黎栀朝左边转了弯。
黎宇一路上惜字如金,每根头发丝都挂着不爽二字，直到走进电梯,才闷着声问：“那家伙对你好吗？”
黎栀点了下头：“还不错。”
“就你那傻乎乎的样，看谁都不错。”黎宇又哼了一声。
“别说我了。”黎栀仰头看向他,“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说你结婚结傻了还不信。”黎宇磨了磨后槽牙，“老子放假，不回来留着过年啊？”
黎栀皱着眉踢他一脚：“一会儿见了你姐夫注意点儿，别动不动说脏话。”
黎宇撇开头：“狗屁姐夫。”
“你还说？”又一脚。
黎宇不情不愿地嗤了声：“知道了，不说脏话。”
*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
黎栀刚进来就被黎宇塞进了单人沙发，不准她跟谢南忱坐一块儿。
而黎宇像个大爷似的坐在谢南忱旁边，嗑着瓜子，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人盯出个洞来。
谢南忱自始至终淡定沉着,像察觉不到那双眼锐利的注视一般，慢条斯理地倒着茶，端了一杯，放到黎宇面前。
黎宇：“老子不喝茶。”
被黎栀警告地瞟了一眼，抿唇收声，换了个文明点的措辞：“我不喝。”
谢南忱便给自己倒了一杯，紫砂茶杯的颜色映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指尖隐隐泛红。
他轻抿了一口，说：“有话就问吧。”
黎宇板着脸开始查户口：“姓名。”
“谢南忱。”
“年龄。”
“十一月满三十。”
“工作。”
“没有。”
黎宇眼睛瞪圆了：“没工作你结什么婚？你带我姐喝西北风啊？”
谢南忱从容不迫地迎上他目光：“我有钱。”
“……”黎宇被他噎住，咽了口口水，扬声，“有钱怎么了？你现在有以后还有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们家的处境，谢承泽那帮朋友我熟，我知道你在谢家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哪天谢家不想养你了，你连口汤都喝不着，拿什么给我姐幸福？”
谢南忱蹙了蹙眉：“那是我跟她的事。”
“就是，你好好读你的书，操心这些——”
“姐你不许替他说话。”
被他凶巴巴打断，黎栀默默地抬起手，给嘴巴上了条拉链：“……”
她知道，不让他撒完这股气，怕是两家都不得安宁，只能先由他闹一次。
“我告诉你，这门婚事我不同意。”黎宇坐得直挺挺的，像长辈一样指点江山。
谢南忱认真提醒：“我们已经领证了。”
黎宇语塞了几秒，只好继续找茬：“连婚礼都没办，你怎么好意思？”
“抱歉，因为我跟你姐都在孝期，不合适办。”谢南忱语气十分真诚，“等时间过了，自然会给她个像样的婚礼。”
“呵。”黎宇冷笑，“反正我不承认你是我姐夫。”
谢南忱缓缓转着手里的茶杯，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顿了顿，看他一眼，“表弟。”
黎宇眉毛快扭成麻花，忿忿盯了他片刻，问：“你会不会做饭？”
谢南忱淡声答：“不会。”
“不会做饭你娶什么老婆？”黎宇义正辞严地教育他，“我爸说了，男人必须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是一个男人的基本素质。”
黎栀忍不住咕哝道：“连个饺子都不会煮，还说别人。”
黎宇一瞪，她连忙抬手认输，往嘴里喂了颗瓜子。
谢南忱从善如流地点了下头：“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