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一直以为那些天谢南忱真的是在临港出差,直到上班第一天中午,在食堂百无聊赖地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中秋那天徐诚发的朋友圈。
其实略看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一条抱怨中秋节大家都在放假而自己是个苦逼加班狗的朋友圈,配了一张自拍。
黎栀想着谢南忱居然大中秋还让徐诚加班,真不厚道,就顺手点开了那张自拍。
然后眼尖地发现徐诚背后不太明显的输液管。
徐诚的工作就是谢南忱的私人助理兼司机,照理说,只要是他的工作时间,谢南忱在哪他就在哪。
黎栀饭都没吃完,就给徐诚甩了个电话过去。
徐诚声音迷迷糊糊的,似乎是从睡梦中醒来:“喂?”
“徐诚,是我。”黎栀开口。
一听见她声音,对面人精神抖擞起来:“太太有什么吩咐吗?”
“我问你件事,你说实话,不许骗我。”黎栀语气严肃道,“中秋节那天晚上,你和谢南忱到底在哪?”
“在临港啊。”徐诚说。
“真的?”黎栀扯唇,“在临港,还是在医院?”
“……”徐诚哽了哽,无奈道:“真的是在临港,没在医院。”
黎栀:“你还要跟他合伙骗我是吧?”
“我怎么敢骗您,您都看到了不是吗?”徐诚语气认真地说,“先生不让我说的,怕您担心。”
黎栀:“你现在不说我更担心。”
徐诚叹了一声,只好如实招来:“这些天我们在临港裴家,先生说出差也不算骗您,确实有个生意上的朋友要见。但大部分时候,他是在家里养病。”
听见黎栀呼吸一紧,连忙解释道:“老毛病了,不要命的,裴老太知道了非叫他回去,说让家庭医生看一下她才能放心,这不,逼着在家养了好几天。”
“就这么回事,您不要太担心了。”徐诚说。
“知道了。”黎栀垂着眼眸,手指攥得很紧,“你休息吧。”
“那我挂了。”
“嗯。”
一直知道谢南忱身体不好,看上去就不是特别健康强壮的样子。而自从他坦白裴六的身份,她就总会想起第一次去裴公馆遇见他,被他摁到水里的那段经历。
徐诚说不要命,可她觉得似乎很严重。
黎栀一整天都有点心事重重,晚上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总忍不住盯着对面的人看。
谢南忱被她盯得不自在,也没吃多少就上楼去了。
今天天气挺好,他却关上了天台的玻璃罩,黎栀上去的时候,没一点风,他身上还披着件很薄的针织外套,正在沏茶。
现在才九月份,还没降温。
银色月光洒落下来,把那张脸映得惨白惨白的。
男人往面前端了杯茶,感觉到她的靠近,问:“怎么还不去复习?”
黎栀是个争分夺秒的急性子,忙的时候,连跟他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今天却慢悠悠来了这天台,慢悠悠走到他这儿,慢悠悠地坐在旁边。
说话却不是慢悠悠的,甚至带着些指责:“谢南忱,你到底怎么回事?”
谢南忱端起茶抿了口,淡声:“怎么了?”
“你的病。”她低下声来,“很严重吗?”
谢南忱稍顿,然后笑了下:“徐诚那个大嘴巴子。”
黎栀严肃道:“是我逼他说的,谁叫你不说实话。”
“没事。”他望着杯里的茶,“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黎栀抿紧唇,用力瞪着他。
“干嘛这表情?”男人唇角带起些自嘲,“你不是想离婚吗?也用不着那么着急,等哪天我——”
“谢南忱。”她带着哭腔打断他,“你闭嘴。”
“瞧把你吓的。”谢南忱笑着抬起手,指腹蹭蹭她眼角,沾了点泪渍,语气柔软地哄,“真没事,只不过有些劳累,需要休养。”
与温和嗓音相反地,他手指冰凉,不像正常人的体温,碰得她心底发颤,却没躲开:“那你最近不要工作了。”
“嗯?”他微怔了下,随即失笑,“好,听谢太太的。”
“谢南忱,你听着。”黎栀从头到脚每根头发丝都透着严肃。
谢南忱无比认真地望着她:“嗯。”
“就算要离婚,也得是我甩了你。”黎栀瓮声瓮气地,到最后嗓音发虚,带着颤抖:“不能是你丢下我。”
他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好。”
黎栀瞪他:“大点儿声,没听见。”
男人忽然凑近,温软覆在她唇上,一道声音无比清晰地沿着唇缝溜进她心底:“好。”
黎栀愣愣地睁大眼睛,手指不自觉蜷缩。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久违的距离让她有些晃了神,心跳也失去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