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说完就回房去了,黎栀走过去蹲在谢南忱面前:“五嫂说义母睡了,咱们可以进屋了。”
“再等等吧。”谢南忱依旧跪得背脊笔直,“还没到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你受得了吗?”黎栀担心地皱起眉。
“没事,以前义父罚我都是两个小时,习惯了。”谢南忱握住她手,安抚道,“裴明霁更惨一些,整夜都跪过。”
知道这样的家族规矩多,对儿女的培养也更严格,可亲眼看见他跪在黑漆漆的院子里,大晚上的还不能睡觉,依旧心疼得不行。
黎栀鼻头泛酸,挨着他跪下来。
谢南忱:“你这是干嘛?”
“陪你。”
谢南忱表情无奈:“我知道义母为什么罚我,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也知道。”黎栀扭过头倔强地望着他,“我就要陪你。”
谢南忱看着她眼里执着的光,就知道拗不过她。
叹了一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叠一叠,让她抬起膝盖,垫在下面。
黎栀问:“你冷不冷?”
“不冷。”
“可是手有点凉。”黎栀把他的手举起来,放在嘴唇边呵了呵气。
谢南忱笑:“那你再给我吹吹。”
黎栀嘟起唇,亲了亲他的手指:“这样会不会更暖和?”
“嗯。”谢南忱望着她,眼中的广袤星河唯独笼罩她一人,“黎栀。”
听见他叫她名字,黎栀笑着仰起头,双手还拢着他的手:“干嘛?”
刚跌进那双深邃的眸里,就见他勾着唇摇了摇头:“没什么。”
想说谢谢,但好像太苍白了。
此刻他对她的情绪,远不是感谢的字眼所能形容。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
黎栀不满道:“说话说一半很讨厌诶。”
谢南忱:“那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黎栀努了努嘴,娇嗔地瞪他,“喜欢你,行了吧?”
男人眼里漾开温柔的波纹,反将她的手缓缓握紧,十指相扣。
*
凤姨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门很大,带独立的起居室和卫生间门,外面还有一个露天阳台。
黎栀站在阳台上,感觉自己就像童话里凭栏远眺的公主,等着检阅她的王国和军队。
到这里她依旧时不时会有种不真实感。
谢南忱把两人的衣服挂好后,见她还在这儿发呆,开窗走出去问:“干嘛呢?”
“感觉像做梦一样。”黎栀转身搂住他腰,背靠在栏杆上,头顶是精致的石雕房檐,图案像一种花,又像什么符号,说不上但是很漂亮,“不会睡一觉起来,这些全都没了吧?”
谢南忱勾唇浅笑:“你是说我,还是说这些?”
“都有。”黎栀把头靠在他胸口,“你们都太好了,我怕我是在做梦。”
男人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眼底仿佛倒映着无边夜色,忽然他将她抱起来,进屋,走向浴室。
黎栀勾住他脖子,晃了晃小腿:“干嘛?”
谢南忱把她放在洗手台上,手掌托着她的腿根,一边低头亲吻着她,一边用手的温度帮她熨热台面。
等差不多台面不冰了,才把手拿起来,光顾她背后的拉链。
比起刚开始的急切和鲁莽,他现在越发有耐心也有技巧,似乎是能忍了些。
黎栀情不自禁地仰靠在镜子上,连脚指头都泛着红,想用脚推他,却被男人捏住脚腕。最后将她两条腿压在肩上,动弹不得。
被转过身时,她看见镜子里自己不堪入目的样子,也只看了一眼,视野都模糊起来。
“这也是梦吗?”他刺激着她的感官,绕到她耳边发出滚烫的声音,“做过这种梦?”
黎栀想告诉他没有,却说不出话,只能晃一晃脑袋。可原本就晃得更厉害,根本没办法给他清楚的反馈。
他不让她回答,还因此惩罚她。
坏得不行。
等洗完澡,黎栀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谢南忱帮她擦拭,帮她穿衣,抱她回房,算是里里外外伺候了一遍。
出门在外,半点没影响某人的生活质量。
*
第二天大年三十,裴家除了大姐在夫家过,老五裴晏行坚守岗位,其余人都回来了。
二姐裴淑仪离过两次婚,自己带三个孩子。大儿子在国外念书,两个双胞胎女儿十岁,还是混血儿,黑发碧眼,特别可爱。
见了黎栀就亲切地喊小舅妈。
裴明霁是早上回来的,跟孙玉凝打了声招呼,就说要去找朋友玩。
孙玉凝皱眉,但语气明显是娇惯他的:“大过年什么朋友跟你玩?在家待着不好吗?”
“在家待着有什么意思?跟你们几个打牌唠嗑?我说妈,我一男的你给我放女人堆里我多不自在。”裴明霁啧了声,一副浪荡公子样,手里掐着根没点的烟,“我走了啊,晚上回来吃年饭。”
孙玉凝对着他背影道:“你这话说的,老六怎么不跟你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