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可以打个地铺。”站在进屋的玄关口，谢南忱试探着说。
“不用了。”黎栀拿起客房座机，接通后对那边说：“麻烦帮我送床干净被子来,谢谢。”
服务员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给送来了,还帮忙把两床被子分开铺好。
床是两米的，两个人睡绰绰有余。谢南忱要去洗澡，黎栀先躺进去,给他留了一侧壁灯。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黎栀不禁想起一些曾经的温存。也是无数个这样的晚上,他们彼此密不可分地拥抱和缠绵。
那些被她藏在心底的久远回忆都逐渐地清晰起来。
男人睡下时，她闻见一阵熟悉的沉香味，然后听见他把手串搁在床头柜上的声音。
虽然隔着两层被子，她隐约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和自己一样,不是很平静。
黎栀侧过身望着窗外，遮光帘拉着,月光只透过窗帘底部渗进来浅浅的一道白色,谢南忱关上灯后,整个屋里便只剩这一点光源，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黎栀把眼睛闭上,强迫自己平静入眠。
可过了很久，依旧睡不着。
她忍不住出声问：“你睡着了吗？”
问出口时她就有了答案。
谢南忱：“没。”
他的声音离得很近,似乎是侧过身对着她说的。
“你也睡不着？”他紧接着问。
“嗯……可能还不太困。”黎栀煞有介事地说。
谢南忱：“一点了，还不困？”
其实她困得要死。
如果他没来的话，自己可能早就梦周公去了。
现在折腾一番不说,还失眠。
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黎栀闭上眼睛，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你会不会讲故事啊？”
“没试过。”谢南忱嗓音放得很轻，似乎怕惊扰到此刻的平静，“你想听的话，我试试。”
黎栀：“那你试试。”
“想听什么？”
“随便，催眠的都行。”
这题对谢南忱来说有点超纲，他用手机查了一下，才放缓语速，轻柔地吐字：
“森林里有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谢南忱讲完第三个故事，感觉到女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才停下来。
叫了她一声，没应。
男人宠溺地勾着唇，起身帮她把压在被子上的手臂放进去，掖好被角，并轻轻在她额角吻了一下，悄声道：“晚安。”
只是这样静静地望着她，整个身体都变得温暖。
见她睡得安稳恬静，他躁动的内心也安定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黎栀这晚睡得好像比四年间的任何一晚都要踏实和安心。
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被一股温暖包裹着，抬起头，无比贴近的是男人洁白清瘦的下颌，她整个人隔着被窝在他怀里，而他的手臂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环着她的腰。
像是一瞬间穿越了时光隧道，她怔然并恍惚，直到腰上手臂紧了紧，头顶传来一声低哑嗓音：“醒了？”
虽然隔着被子，可他们现在的姿势依旧是自然而然的亲密，像一种本能。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黎栀耳根都忍不住红了：“……嗯。”
“昨晚我什么都没做。”谢南忱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你自己……凑过来的。”
“哦。”黎栀硬着头皮道歉，“对不起。”
他笑了笑：“不用道歉，再多来几次也可以。”
黎栀耳朵更红了，在他手臂间挣了挣，男人从善如流地放开。
她裹着被子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下床：“我早上要去跟叔叔阿姨道个别，然后回雾城。”
他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谢南忱是打顺风车过来的，没开车，他现在也不太喜欢像从前那样，一有事就给徐诚打电话，无论徐诚在做什么都得立马赶过来为他服务。
徐诚最近谈恋爱了，回国时在机场邂逅的姑娘。
跟着他这么多年，到三十多岁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容易。
谢南忱开黎栀的车跟她一起到施蕊家，但没下车。
施蕊不在，昨晚睡在老公家。施蕊母亲眼圈有点红，像是哭过的。
黎栀把昨天没得空送的礼物都给了他们，寒暄几句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