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迎上去的是周诲的徒弟们,而不是周诲本人。
怎么能什么都指望一个要退休的老人家呢?
他又不是梅竹夫妇,临老了弄出个儿子来操心——虽然周诲觉得,他家这窝兔崽子随便拎出一只来,都是别人家孩子的几倍麻烦。
可每个人的路都必须自己走,他也只能尽其所能的教导他们而已。
周诲这么想着,确认了探索秘境的时间。
时间定在了一个月以后。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天道的恶趣味,那一天是七月七。
按照修仙界的惯例,如果探索顺利的话,这个日期这会成为以后各大门派进行秘境试炼的日子,也就是“天命之子”和莫悲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呵。”周诲冷笑了出声。
也是够恶心的。
只是他想躺平了,他家的孩子们可不是傀儡,也不是好演员。
以前有他镇着,那些孩子也缺些火候,才会被拿捏弱点乖乖表演,但如果加强一下呢?那群熊孩子连师尊的话都不会好好听,就不相信他们真愿意顺着天道来了。
看着天道怎么努力维持剧本,也是不错的退休消遣吧?
周诲看着窗外天空算了算课程安排: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
天灵派的弟子们确实不是傀儡。
仙尊这边还在规划课程呢,那边有的弟子连第一节课都不想去上了。
“阿琮,余琮!快起床,公开课要迟到了!”
“……我不去了。”
余琮努力向着被褥中钻去:“我很累了,现在只想睡觉。”
每个门派都有这样的弟子,他们不畏惧他人目光,不在意别人的议论,躺平摆烂在门派的最底层,只要自我进化成门派的基石,就无人可撼动他们的地位。
余琮就是如此。
他在上次门派大考中考了倒数第一,不光是成绩倒数,连态度都是倒数。
余琮在上场考试中是睡过去的,连不断下降的珊瑚台都无法唤醒他让挣扎一下,他就那么硬生生的在门人杂役们的注视中睡了整场考试,让所有人都感叹他不主修炼体真是可惜了,光这脸皮不用炼,就有城墙那么厚。
在传承了不倦仙尊的努力精神的天灵派,余琮算是独一朵的奇葩。
当然,余琮自己不这么觉得。
他认为自己很努力了,但是,他是剑修啊!
身为剑修,他只要练好剑法就可以了,如果不是考虑到不识字读不懂功法,余琮觉得自己不识字都是可以的,为什么要参加考试啊!
今天也是。
他在丑时就起来练剑了,沾了一身露水回来,正想要睡个回笼觉呢!却要被拉起来上什么公开课,余琮完全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必要。
余琮的朋友也知道他的秉性,知道怎么劝他:
“这堂公开课,不倦仙尊肯定要亲自来的,你确定不去?”
余琮就从被子里勉强探出脑袋。
老实说,剑法并不是天灵派的强势项目,余琮一个剑修选择了天灵派,纯粹是因为他崇拜不倦仙尊的强大。
只是在睡眠面前,仙尊暂时也要靠边站。
“可是…公开课而已,仙尊未必会讲什么剑法相关,”余琮用不多的脑容量分析道,“无非是大众的功法法术,去不去都一样。”
“那可未必,你想想我们仙尊大人的性子,他肯定会仔细记住谁上课了,谁没上课,”余琮的朋友却说道,“你不想以这种方式被仙尊记住吧——啊,以你的成绩,搞不好已经被仙尊记住了呢!”
他这句话彻底把余琮吓醒了。
纸面成绩差劲还可以推脱自己是个剑修,但如果给仙尊留下懒散不听话的印象,以后就全完了!
余琮慌张爬了起来,整理好仪表。
也多亏了新造好的日晷钟,将赶路的时间省了下来。
于是,当朝阳的影子落在弟子们的宿舍区域的那一刻,余琮等人在眨眼间就已经到达了藏书阁。
因为不言宫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修缮过了,要容纳所有人的大课,还是必须去藏书阁。
不过这次集合的地点并不是上次的大厅,而是藏书阁的右边塔楼。
修缮好的藏书阁很大,余琮还没有来过这里。
——事实上,作为剑修(再次!),余琮对藏书阁从没有任何兴趣。
倒是他的朋友“咦”了一声:“为什么在阵法区?”
什么区?
余琮不感兴趣的想道,反正只要不是剑术就和他无关。
他闭着眼睛梦游一般跟在朋友身后,人家走他就走,人家坐他就坐,哪怕周诲的声音都无法让他睁眼:
“……相信上次的考试已经让大家感受到了学习的重要性,本尊也就不重复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正式的课程也没有开始,这堂公开课,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了……”
余琮打了个呵欠。
他懒洋洋的低声问道:“我在做梦吗?仙尊大人在说‘游戏’?”
“你没做梦,确实是游戏。”朋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