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事啊？！
柳雪念想要骂人。
他知道这群草包不能成事——天上城的修一代本来就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他们的“任务”除了给逍遥宫增加销售业绩，就是通过便利的身份打听天上城和北境上层修仙界的情况，并且潜移默化地造成影响,扩大逍遥宫的影响力——这些“任务”是靠他们的身份来影响他们的祖辈完成的,对本人的素质没要求，甚至越烂越好。
但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没用！
甚至柳雪念这个身体，也是同样的无能无用，无论身体和法力都弱得一塌糊涂,甚至用这个身体的大脑思考的时候,都觉得不怎么聪明的感觉，可以说，除了漂亮脸蛋一无是处。
要是能换成曲千星那样兼顾了智商和天赋……啧！
有那么一瞬间,柳雪念几乎想要放弃了。
不过他准备最后挣扎一下。
机会难得！至少确定一下魔界缝隙的状况，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魔族提前跑出来了，知道这里的防御状况，那么就不算白来。
“往回走！”柳雪念那么心思一动,对小庚指挥道，“别去中心指挥塔,我们往这些魔物出来的那个方向走。”
“？为什么？‘大家’都是往这个方向啊？”小庚莫名其妙道。
“你傻的吗？”柳雪念已经失去了耐心,懒得维护柔弱可爱的人设了，“你想想你们玩的‘游戏’，越是按照预设的道路前进，就被针对得越厉害,不如索性往回走。”
还好小庚比较迟钝,他没觉察到柳雪念口气的变化，还傻乎乎道：“但是，这样不是无法测试那些塔楼的威力了吗？”
这是那个自称“测试部门管事”的天灵派弟子说的：
“想必道友也看出来了,之前的魔族……怪物傀儡的灵智都不怎么高，只会顺着甬道行动，但真正的魔族不全是这样的，为了让秘境更真实，大家体验感更好，我们需要一个聪明人来模拟魔族，制造突发状况应对我们的防御战线。看道友参加了所有测试，对自己充满信心的样子，你就是我们想要的人！”
“聪明的”小庚当然无法拒绝那么有诚意的任务，他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你还真……算了，”柳雪念已经吐槽了，他诱导道：“但是对方没说可以往回走啊！你想想看，要是魔物们突然后退，放弃拒绝前进，这个秘境怎么继续下去？”
“可是傀儡是无法拒绝主人的命令的吧？”小庚表示自己还是有点脑子的。
都说了是魔物了。
“那是没有灵智的傀儡啊，但有了灵智的傀儡可说不定，他们要是看见那些防御塔太厉害，搞不好放弃前进，只往回跑了，这样就麻烦了吧！”柳雪念耐心道。
小庚有点被说服了：“也是，上次我在逍遥阁买了把剑，还传说里面有上万年的剑灵呢！战无不胜，结果真的打起来，竟然飞走了！到现在逍遥阁都不愿意赔偿我！”
那不是我们逍遥宫的问题！
是你的问题！
你拿着剑当盾牌用，那剑灵没砍了你算好了！
柳雪念心里想道，却不得不再接再厉哄着对方：“是吧，连上万年的剑灵都这样，你怎么能指望量产的傀儡能乖乖听话，何况听那位管事姐姐的意思，你的任务就是找出他们一开始计划外的问题来，想来他们一定没想过魔物不出来乖乖挨打吧？”
“有道理！”小庚赞道：“雪念，你真聪明！”
……和你比，是的。
柳雪念接受了这份赞美。
不过小庚脑子不太好，行动力倒是不错——否则也不会傻乎乎的接受所有测试。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逆向而行。
只是这层让他“测试”的这条甬道还好，除了他没有其他魔物，当小庚跨过一个门，发现自己站在另一条甬道前面的时候，就看见浩浩荡荡的魔物从另一端走了过来。
小庚和他们擦肩而过。
“做得好逼真啊！”小庚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道。
他之前玩了好几十局这个“游戏”了，站在控制塔上看下面的甬道，果然和直面这些魔物是不一样的，他光是看见对方的脸，都觉得腿肚子打颤。
尤其是小庚往这些魔物身边走过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方向和魔物们相反，不少恶意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似乎在评估他的可食用性。
“它们看起来似乎真的会吃了我。”小庚牙齿打颤道。
废话！这些是真的魔物！
他们之所以没敢动手，是因为你的修为其实比这些魔物高！
柳雪念心里想道。
他跟着小庚，看着魔物的变化，隐约明白这座塔的构造了：
这是个扭曲的空间，魔物从魔界爬出来以后，根据修为被分流到了不同的道路，一个区域的甬道会有不同的“将领”防守，但魔族即使突破这一层的战线，实际上也不会真的进入指挥室，而是进入一个类似指挥室的空白空间，然后传送到下个甬道，等待着下一轮的攻击。
但正如那位测试部门的管事所说，有灵智的魔物未必会乖乖听话。
他们如果意识到这是永无尽头的攻击，当然不会傻傻的一直走下去，被人类绞杀，所以顺着甬道前进，摧毁那些建筑物，会发现各种宝箱，里面有装备食物不足而一，如果攻破了一层的“指挥塔”，还会得到“华丽宝箱”，里面更是有些精良的奖励。
当然，这点“补给”其实并不会让魔物变强，但恰到好处的补给让魔非常上头，简直好像自己真的获得了宝物似的，根本停下来，尤其是魔物们本来就是欲望的结晶，他们根本不会去约束自己的行为，因此知道前方就这么一路走了下去。
“太阴险了。”柳雪念嘀咕道。
“什，什么？”小庚没听清楚，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没什么……你怎么停下来了？”柳雪念发现小庚突然停在了路中央。
“我不行了，”小庚的嗓子里带着哭音，“这些魔物太可怕了，它，它们不会是真的吧！”
你才知道吗？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柳雪念看见这样的小庚，有一丝扭曲的快感。
不过他现在不能这样说，反而必须哄着对方：“怎么可能？千古山庄怎么敢拿真的魔物当游戏玩，你会觉得害怕，该不是因为这一层的魔物修为跟你差不多了吧？”
没错，这时候的小庚已经走到了相当深的位置了。
像是他这个级别（元婴）的魔物，肯定是在下面就被集火攻击的，即使能逃出去，也是伤痕累累，这样才能被上面那些菜鸟指挥官给消灭掉。
但小庚是逆向行走，自然遇到的魔物群越来越强。
小庚一行人虽然坐在指挥塔里的时候，哈哈笑着觉得绝不可能是真的魔物，但此时走在甬道上，看着那些“逼真”的魔物，他难免产生了怀疑。
柳雪念却不想让小庚跑了，他也需要小庚收集更多关于防御前线的资料呢！
如果他的感知没有出错的话，再往前一点应该就是通往魔界空间缝隙了。
他至少看到那边的景色才行！
不过面对恐惧，光是哄着对方就作用不大了，雪念加上了激将法：“不对，说是修为差不多不太准确，你是元婴中期，对方大多数才相当于元婴前期，差了整整一个境界，你竟然还害怕他们？哈哈哈。”
柳雪念刻薄地笑道。
可惜效果不佳。
虽说小庚的修为在修仙界，是能被称一声元婴老怪的，但作为天上城的修一代，他的修为是靠各种方法堆出来的，心境根本和修为不挂钩，与其说是元婴，不如说是巨婴，甚至他的家族都不怎么指望他，只要他到时候生下下一代就好——作为修仙世家，有足够强大的祖辈在，那即使是子孙，也有足够的“试错”空间。
这样的小庚根本没自己正面迎敌的经验，如此强烈的魔气无法用修为碾压后，他果断想要后退了。
美人的激将法也不行。
不如说，在恐惧面前，小庚竟然找回了点脑子：
“本，本来就是你勉强我的，我没想要往下跑……而且好奇怪啊，你真的是雪念吗？雪念不该用那么刻薄的语气说话的！”
小庚这么说着，他转身就想要往“回”跑。
“等一下！”柳雪念见状紧张道，“不能恐惧，不能回头——啧！”
他的提醒慢了一步。
在魔物的面前，是忌讳散发出恐惧之类的负面感情的。
本来他的修为比魔物要高一些，再加上千古山庄提供的魔物装备也有效的模拟了魔物的气息，足以让小庚假装是个高阶魔物了，而魔物们最是弱肉强食，看在修为的份上，它们即使觉察到了一点异样，也只敢看看，不敢真的攻击小庚。
但现在，小庚却明显表现出退缩来，那些本来就恶意的盯着小庚的魔物立刻觉察道：
“好香的味道……”
“是人类……人类的味道！”
“吃了他！”
那些魔物发出混沌的欲念，向着小庚冲了过来。
于是小庚愈加恐惧，加速向前跑去——
“……废物！”柳雪念见状，冷哼道。
他这个时候还在袖手旁观，不如说，柳雪念有点恶毒的想要知道，如果一个修一代就这么死在了千古山庄的地盘上，他们要怎么跟对方的家族交代。
可惜柳雪念没有如愿以偿。
小庚怎么说也修为比那些魔物略高一点，虽然战斗力欠缺，但运气不错，没遇到以速度见长的魔物，于是小庚一路狂奔，竟然比那些魔物更快的冲进了来时的那个门，甩掉了那些魔物，回到了上一条甬道上。
小庚自己也知道这点，才一逃脱，他就软绵绵的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柳雪念虚伪的问道。
“……”小庚没有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