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盛大的迎五福神的祭祀因为益州文武匆匆离场而草草结束了。
因为州别驾贾龙的果断处理,这一次集会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乱。但神像上的裂纹却让在场的黔首们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难道五福神再也不保佑益州了吗?
不知道多少人抱着这样的情绪离开,整个成都的乐观浮华忽然被黑云压顶一样,压得死气沉沉。
……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新任的刘益州正惶然无措的来回踱步,全然不顾赵韪等东州士阴沉的脸。
在益州的权力格局中,东州士实际上是一个较为宽泛的群体,这个群里一般都是与本地的巴蜀豪族相区别的,来自的地方也是各州郡都有,只是他们有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和前益州牧刘焉沾亲带故。
但这话,法正不能说,毕竟也只是个猜测,万一刘璋真的无事,那法正不就做了罪人了?三人沉默了一会,已经有点缓过神来的刘璋擦了擦眼泪,对二人一拜:“不论璋结局如何,璋都谢二位援手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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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璋缓缓点头,喃喃道:
不过这份快意下,刘璋心里也是有点慌的。
此刻听刘焉问话,州从事王累其从坐起,恭敬回道:
说到最后,射援也不吱声了,因为他知道那些关西丘八是真的敢。
这话说的,不仅刘璋张大了嘴,就是射援也抖了一下,艰涩道:“孝直,这话会不会太惊悚。咱们都是天子近臣,那些关西老革敢杀我们?就不怕,不怕……”
这一次没等王累说话,一直阴沉着脸的赵韪主动解释了一下:“这诸杨其实是说的汉中最大的一支氐人部落,清水杨氏。其家不仅兵丁甚重,这一代更是豪杰辈出,有‘五杨’之说,分别是杨腾、杨任、杨昂、杨白、杨帛。这五人号万人敌,虽有夸大之说,但也的确是一时之选。只是没想到,这清水杨氏竟然会是天师道的信徒。”
赵韪先是一点舆图中成都所在的位置,然后一路往上:“自成都至绵竹关,一百八十三里,其间一马平川,是以这绵竹关也是我成都最后的大门,诸将何人愿守?”
而来回踱步的刘璋则偷偷瞥了一眼这些东州士,见他们愁容满面,面色发苦,心里多少有些快意。
但这些人,包括赵韪在内,也被刚刚送来的军报给骇了胆子,所以此刻倒也无人来指责刘璋。
这时候,站出三将,分别是高沛、冷苞、邓贤三将。
再然后,赵韪以剑阁为点,圈了三处,道:
正当刘璋认真听的时候,对面坐的东州系的人群中,传出一声嗤笑:“什么长生术,也没见那人长生呀。”
说完,刘璋独自出了室,转出屏风后,已经是一脸严肃。
但现在想那么多已是无用,赵韪颇为烦躁的甩了甩头,对刘璋道:
但王累并不理会,继续陈述:
“为何?”
他们就是现在益州最煊赫的群体,东州士。
想到这个,他心里一咯噔,然后再不顾在场的这些巴蜀、东州士惊讶的目光,带着法正和射援就转到屏风后。
剑阁峥嵘而崔嵬,守此关者必须要老成持重,是以当场上陆续有四五人出列请战时,赵韪点了一个让他最放心的:“袭君,就有劳你为我益州镇守剑阁了。”
说着,他就让侍者请来舆图,他先是为众人鼓气:
一直沉默的法正,听刘璋问自己,叹了一口气,开口:“季玉,这就是命啊,召之不即,挥之不去。”
赵韪自己就是巴蛮酋,对于氐人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此刻他不禁暗恨:“这天师教真的是藏的好深啊。早知道这些人在汉中根基那么深,自己也不会对他们动手。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刚刚一直在注意在场的那些益州文武,发现不论是东州还是本州士,皆有那么一股狠厉在,我怕是他们要继续顽固抵抗呀。而这个时候,季玉你可要把住,万不能真随了这些贼人,从胁迫到主谋,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两人都算是东州士的小辈,但因为和刘焉父子的特殊关系,所以才能入堂列席。
“大家不用慌张,某家已经想好方略,不论是张鲁来袭还是朝廷南下,都叫他有来无回。”
刘璋不明白:“文雄,你这话何意?”
话音未落,东州士的二号人物庞羲出列,请战:
而当刘璋问出这话的时候,法正和射援已经走回了席位,在一众人探寻的眼神中正襟危坐。
在庞羲之下的是一个黑壮猛汉,其臂尤长,他是南阳人吕常,是刘焉当年的亲从将,掌握着幕府的千人铁甲兵,也是东州一员重将。
法正沉默,没有说话。其实有一句话他没讲,那就是如果真下来了一个谆谆长者,刘璋的结局怕是不妙。
“兵临城下的时候,你还会觉得那些益州豪族会一直守吗?到时候献城纳输的就是这批人。而朝廷为了后面的钱粮征收,势必不会对这些人如何。反倒是那些东州将,他们的权位全来自幕府,他们倒是会守到最后。但可惜,他们人心也不齐啊。”
此刻,刘璋直接就拉着法正、射援来到后面的侧室,开口就是:“孝直、文雄,如今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当和衷共济,是不是这个道理。”
射援先是指了指外面的益州文武,然后小声道:
“朝廷应该派的是谆谆长者。”
“自剑阁以外至汉中五百里间,途极险峻,关隘重重。但最重要的就这三处。一为剑阁之外的葭萌关,二为葭萌关北西北面的白水关,三为葭萌关正北面的阳平关,此三关恰如一个品字排列,是我益州福祸之门。诸将何人可敢上前。”
但当刘璋演着演着,突然心头一惊,尤其是他看到赵韪都愁眉苦脸,心里突然想到一事:“这朝廷平叛大军南下,不会把我也给平了吧!”
所以他才想好好逗一逗那些东州士,以发泄这些日做泥塑的苦闷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