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角有,北面有了,在京都的西郊也有壁垒工势,在谷水从新安东流到千秋亭,又东径雍谷溪,回岫萦纡,石路阻峡,可以说是西面的天然锁钥。此三高楼壁垒落成后,完全达成了瞭望敌情、拱卫京都的作用,而朱儁在看了后,也大喜,赐名为“金墉”。
自己先前在荆州的战事中,杀了一个刘表的儿子,两边可以说是结下了血仇。
但同时,袁绍又不背水一战和泰山军决战,因为他担心刘表会报复自己。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这些人认为自己有外援。
而除了较远一点的峡山堡,靠近京都一边的,还有十余处据点,都是原先汉家在城外的园林。
于是,袁绍于阵前和刘表缔结了盟约,相互罢兵,他将战事中吞并的江夏、襄阳等数地全数返回给了刘表,然后带着主力回转到了豫州,并移兵于颍川。
首先就是京都地处在河洛盆地之中,四周地势都不高,但偏偏在京都的西北角土塬地势地势高亢,又北倚邙山。
但现在不同了,当朱儁决定将京都打造为一个真正的军事堡垒的时候,政治和礼仪的因素统统要给军事因素退让。
总之就是一句话:
朱儁就在这峡石之间立堡,取名峡山堡。
在京都的建筑规制中,只有皇宫内才能建高,一方面是保护天子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礼仪的要求。
经过这些日子的亲查走访,京都的实际情况那是触目惊心。
现在袁绍已经明白了,但又能如何?此时他还能靠着这个体制攒出个五万胜甲,荷戈十万的武备来,没这个体制,他袁绍直接完蛋。
前些日,他麾下大将张郃刚刚拿下广成关。
所以袁绍就更加不能让京都落入到泰山军手里,他必须要将战火烧在京畿,让泰山军陷入到京都战事的泥潭里。
这些昔日为汉家天子祭祀、游玩的地方此时统统变成了兵家之地。
大量的丁口在战事中不断迁移到了南方,他们就是顺着大谷关向南的,然后连绵战事也让军中的精锐消耗殆尽,无地方补充。
于是,事情就这样拧巴着一步步向前走。
朱儁是长年在一线战场上的,对于这些年关东朝廷精锐的消耗是非常清楚的。
而袁绍呢?在明面上和关东朝廷的矛盾就是那甲子年的血仇。但这个也好办,正好何进不是失踪了吗?那就将全部罪责甩到他的头上。
那点支持其实就是象征意味大于实质支持。
甚至,在京都的东郊观,也就是历代汉帝春祭之处,朱儁也将这处郊坛打造成了一个兵站。
那就是那些蛾贼乱党可能真的要打下京都,改朝换代了。
所以当时这些公卿将最多的资源都投入到了京都的防御,对于河阳的支持,其实就是朱符的那五百越骑。
这个时候,袁绍也发现了自己这个武士体制的一个巨大问题。
在人员损失上,前后大半年的征战中,烟瘴、刀兵、虫蛇先后带走了豫州三千多核心武士。
虽然这些人不习金鼓,但站在城墙上守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这些半辈子都生活在京都的武人,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京都的薄弱防御有哪些。
这些公卿只要稍有点理智,就会意识到这样一个画面可能会成为现实。
此时的袁绍别无选择,战略窗口期就是这么短,一旦你没抓住,就只能承担后果。
要知道精锐是一个部队的灵魂,如果没有大量的老卒支撑在基层,那些扩充进来的新兵就是单纯的拿着戈矛的市井之徒,压根谈不上叫军队。
但战争又不是儿戏,谁能保证每一次战斗都是胜利呢?所以袁绍的这个庄园武士体制具有重大的系统缺陷。
当然不是,且不说以前本朝国力强盛,京都守在四方,压根不闻金鼓,所以京都从来不需要从军事角度去考虑安全。
所以,京都丢不得,大汉亡不得。
原先他还有机会兼并刘表的荆州,为日后与泰山军决战中原积攒筹码,但谁知道关东朝廷简直就是耻辱,短短月余不到,泰山军就从太原兵临到了京都。
所以,如果在京都的西北角建立高楼壁垒,那反而对皇宫大不利了。
而京都那边呢?
他怕!但事情的悖论就在这里,正因为他袁绍还占着人家的咽喉,人家心里也不安稳,明白自己只是暂时后退,所以只要刘表有最起码的军事概念,他也会趁着自己兵力虚弱的时候,反戈一击。
别看京都账面上能拉出个二十万丁口,但实际上这个数据就是那些公卿们张口就来。
所谓金,固若金汤;所谓墉,高大墙墉。
在他们的天下观念中,一旦京都被催破,那他们所代表的朝代正朔也就跟着亡了。
都不需要郭嘉这些幕僚为他参议,他都明白一旦泰山军拿下京都,那它对整个天下的战事就要加速到一个更快的节奏。
对于朱儁来说,他打赢了,汉家才在,这些建筑才有意义,要是输了,谁还在乎这地方是不是什么祭祀的明堂呢?
此外,京都再如何都是天下最富饶的所在,单单在城内就有二十万的青壮人口,一旦强行征募,顷刻间就能形成二十万人的大军。
而精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树上长出来的,每一个老卒都是从大量战事中磨练出来的,但战事又大量消耗着老卒,所以要想军队的老卒维持在一个比例,这个背后需要源源不断的吏士补充的。
但结果呢?原先本该补充西面军团,也就是朱儁的部队的后备直接被何进给拉走了,组成了自己的亲征大军,最后一朝送在了河内。
然后现在你和我老朱要兵,要咱守住京都,甚至还要对百战百胜的泰山军进行一定的杀伤,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让咱朱上天呢?此时的朱儁内心充满绝望。
而就在朱儁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他的亲将周昂走了进来,一脸为难的和朱儁说了一事。
听完后,朱儁勃然大怒,终于下定决心做一件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