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落在河洛平原上,银装素裹。
张冲站在金帐外,神情严肃。
此时,他看见南方奔来十余波令骑,心里就猜测这是攻城诸军遣来的求战报。
果然,那些令骑隔着老远就开始呼喊:“我飞虎军向王上请战……。”
“我魏博军向王上请战……。”
……
于是,大营内布置的跑马道上,各军诸骑络绎不绝,请战之声此起彼伏。
很显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日公卿子弟们的出卖,泰山军一下子就抓住了京都最大的防御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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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战斗很明显,无论是那运兵道还是那些抛石车都对城防的威胁太大了,不将至破坏,城头一定守不住。
此时,徐晃听着东面传来热浪的喊杀声,心里还是颇有点酸的。
于是,飞虎军攻城之军无不逡巡不前。
所以此前泰山军在北面重点攻击的时候,朱儁很容易就从北宫调集军力支援到城头上。
风驰电骋,他扛着军旗,对着前方大军下令:
此时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汉室天命不绝。四月降大雪,这多少年不会见一次的灾异景象,谁看了不发怵。
泰山军的发石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汉军自然也有应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所有人都听到东北面传来山呼海啸,原来这一方的泰山军终于冲上了城头。
“战!”
其实别说这些吏士了,就是他刚刚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让令骑去大本营请战。
他们逐步将兵力从原先的东北角陆续安排到了京都的东面,尤其是已经坍塌了的东北角更是成了泰山军的重点攻击对象。
其中搭建一条运兵道,泰山军用一种叫“洞子”的窝棚,这些移动的窝棚可以拼接为一条通道,在顶棚上覆盖湿毯或者牛皮,以防火箭,然后泰山军就可以从这条洞子搭建出的运兵道,一路从军营直达城下。
但他很快振奋,对左右道:“咱就不信,咱们飞虎军不能第一个登上城头。”
……
张冲抿着嘴,感受雪花飘落在脸庞的冰冷,怒吼一声:“战!”
在物资调用上,城内的总是比不上城外的充足。他们一开始甚至连送上城头上取暖的篝火都找不到,这些军士是找了一圈才看到一处公卿空置的房舍,最后才卸了劈成了柴,才勉强取暖。
当最后一个死士举着火把冲进洞子后,火焰只是将这一条长长的运兵道烧了一小段就熄灭了。
先不说这会春四月,已经临近夏天了,诸军都没有储备冬衣,少数的一些还是之前余下的,根本无法供应全军。
此刻,战鼓擂动,军令已下,原先还在犹豫的攻城军明白了上面的意思,开始有序的整备着阵型。
这是城下诸军对大本营鼓声的呼应。
四日前,天子第一站就是登的北门慰问的他们,他们早已经许诺为天子而死。
短暂的留白,随后是山呼海啸,军帐附近所有人振臂大呼:
三呼攻城后,飞虎军中军自己的战鼓也开始擂动起来,相同的鼓声同样在四面先后响起。
而他们的死,换来的是什么呢?
坐在篮子上,看着黑暗中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周昂无言落泪。
但很显然,这种撞击并没有用,因为夏门后的城门洞早就被封起来了。原木撞在城门上,除了抖落一片灰尘,一无所用。
说到底,每一次的攻城战都是对双方耐力和勇气的煎熬,死亡总是悄无声息走来,不经意带走他袍泽的性命,又最后带走他的生命。
就在这个时候,周昂还在抽调一些精干的吏士,准备组织夜袭队。
之后的攻城血战,继续展开。
城头上的周昂已经明白此刻只能让死士缒城,从内部烧毁这些运兵道,不然夏门恐怕是守不住了。
这一次,诸多泰山军对京都发起的进攻是非常有针对性的。
此时,攻击夏门的部队因为天突降大雪就停在了那里。
城楼上的汉军见袍泽在下方搏命,皆发出怒吼,不顾金墉城上的箭矢,不断射箭掩护他们。
但心再是热的,也扛不住这一夜的风雪。
此刻,周昂含泪看着这些人,最终选了百人精锐,并令军将刘彦带领他们缒城去烧洞子。
泰山军的云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梯字,而是一座巨大的可以移动的体型平台。在下方的巨大木轮的推动下,云梯被缓缓的推上了城头。
而城楼上的汉军却不敢下城,此时他们冻肿了的双手早就握不住武器了。
虽然这三日,天子又陆续上了城头,但吏士们再也没有此前的那份激动了。
但很快,这些雪堆就在泰山军子弟的奔跑中再一次掉落在地上,然后被后面的泰山军吏士重重的踩上一脚,变黑了。
无论泰山军如何宣扬一定程度“科学”的教义,但不能否认的是,他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从小就浸染在神秘主义的氛围中,这东西早就浸润在他们的思维模式了。
徐晃披着大氅在大纛下来回踱步。
城外的泰山军并没有足够的冬衣,但幸好有足够的薪柴点火。
于是,北邙山大本营布置在土坡上的三百面牛皮大鼓开始缓缓敲打。
对于下面的云梯车,他们一方面往下扔火把,一方面用巨型撞杆去撞毁已经搭建在城头上的云梯。
“传,告诉前军弟兄们,这一次谁能给我徐晃涨脸,我就将自己那藏在邺城家中的好酒送给他。”
而这个任务毫无意外又交给了赵云的控鹤军。
夏门的守军已经换了两轮了,城头上的雪都压得很厚了,但厮杀还是没有结束。
最后,除了周昂带着十余人坐着篮子上了城头,出城千余众尽墨城外。
在场人纷纷大呼,他们当然明白徐晃说的酒确实是酒,也不是酒,那是一个机会。
城头上的汉军士气低落。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这一夜对于所有人都是煎熬的。
这些出城的汉军还没有接触到泰山军的突骑,就慌乱崩溃。
不仅是那飘落的雪花在颤抖,就是那天地都在变色。
无他,倒不是徐晃怕死,他是怕下面弟兄们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