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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生火:六(1 / 2)


奚茴始终趴在草地上,无力抬头去看将她拉出来的这些人,即便在凌风渡中幽禁没有日夜之分,她却也尚存理智,知道自己没真的解脱。

可她觉得很痛,浑身上下都在痛,尤其是心口,那里炙热跳动的心脏告诉她她还活着,与凌风渡中的窒息相比,此刻一切感知都成了锋利的刀刃,割得她千疮百孔。

“奚茴,我且问你,三日前你为何会出现在问天峰?”长沣长老开口后,奚茴沉默了许久。

她忽而一笑,眼眸亮晶晶地抬起,问道:“怎么?你们大祸临头了?”

这么说那个传闻也不尽是假,行云州若真大祸临头,她死就不可惜了,大家同归于尽,太好了!

这般一想,奚茴便更高兴了,她甚至有力气趴在手臂上笑出声。少女的笑声在众人的沉默下显得阴郁难测,更叫他们背后起了一阵凉汗。

“回答我!”长沣长老怒道。

奚茴才不会说,就让他们急去吧,她现在可高兴了,这些人在耳边如何聒噪她都听不进的。

众人见她不答反笑,有人嘀咕一句:“她该不会是疯了吧?”

凌风渡中出来的人,疯的十有八九。

此问一出,谢灵峙立刻顾不得其他,喃喃一句不会的,便蹲在奚茴身边,像是要劝她。

“阿茴,你不要逞强,把你知道的都告诉长老,若你看见什么异状便说出来,或可减刑的。”谢灵峙说着便去拉奚茴的手,他的手心滚烫,还有一样小东西被塞入了奚茴的手中。

奚茴察觉到手心里的物件,那东西被谢灵峙握了许久,已经温热。

她抬眸看向谢灵峙,谢灵峙抿了抿唇,眼眸中倒映奚茴苍白的小脸,只见他的唇轻颤,无声道了句“对不起”。

他救不了她,他与她一般弱小,不过才是个少年,又如何能撼动行云州几万年来的刑典惩罚。

奚茴却朝他笑了一下,眼神很冷,像是要将谢灵峙戳穿,她也动了动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讨厌你。”

此话一出,奚茴便用力地将谢灵峙推开,甚至嫌恶地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再看向背光而立的诸位长老,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浑身汗湿也不发一言。

两方僵持,不论长老们如何逼问,奚茴都只是笑,她看他们越急,便说明行云州的问题越大,他们越担心,奚茴便越高兴。

“长沣长老,典长老!”人群中一名弟子高呼,跑到跟前来便道:“问天峰下落碎石了。”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岑碧青也难得地皱起眉头,可她没看向那名弟子,而是看向奚茴。

在众人嘈杂的声音中,岑碧青忽问:“你笑什么?”

奚茴一愣,这还是近几年来,岑碧青少有地主动与她说话,可每一次开口都不是什么好事。

奚茴扬眉:“娘找我说话了,我可不就开心了?”

岑碧青脸色一凛,抬袖朝奚茴扫去,谢灵峙见状连忙起身挡了这一阵掌风。岑碧青没想下重手,谢灵峙也没受伤,只是与奚茴倒在了一起,方才他塞进奚茴手中的东西也落了出来。

那是谢灵峙的玉佩,为明晶所化,再暗的地方都可发光,他想给奚茴留个小玩意儿,至少让她不要在凌风渡中太难熬。

岑碧青瞪了谢灵峙一眼,收回了那枚明晶玉佩,再面对几位长老道:“问天峰之事重要,我等不必在此耽搁,就将她关入凌风渡,她跑不掉。”

奚茴的确跑不掉,以她的能力无法于凌风渡的幽禁牢笼中从内破阵,这些都是苍穹之上的神明当年以结界将行云州与曦地隔开时所创,便是五宫长老合力也无法撼动半分。

众人沉默片刻,便不再将奚茴与问天峰联系在一起,他们的确有更要紧的事。

自岑碧青发现问天峰下四十二碑后通往鬼域的缝隙周围有异状,那红线已经顺着墙壁似爬山虎般生长,每日一寸,越来越深,也不知究竟是何诡异的东西。他们若不尽快想办法阻止,只怕十年前的变故再生。

奚茴尚来不及骂上几人一句,便重新被他们关入了凌风渡中。

熟悉的黑暗席卷而来,奚茴浑身一震,方才所见众人、所闻种种,都像是她闭上眼睛后脑海凭空想象出来的一场短暂梦境,她好似从未于此地离开。

是人的理智将死之前的美好幻想吗?

即便一切都是她的妄想也好,行云州终于要倒霉了,能高兴一刻算一刻。

又没有声音也无光芒了,奚茴定定地立在原地,感受着一片虚无,感受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感受从心底涌出对未知的恐惧将她一寸寸吞没。

她不知自己的眼泪淋湿脸颊,也感受不到因为极度恐慌而浑身颤抖,奚茴瘦小的身躯于暗色中发着微光,那空洞中有一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少女很白,在鬼域与曦地交界处的封印里他就看出来了,她身如雪色,本身就像是一块能在夜里发光的明晶。

云之墨暂时还不想现身。

他要看看她的底线在哪儿。

一个能穿越命火,赶褪万恶鬼群,落入封印中的少女,应当不只会在凌风渡的幽禁结界中哭才对。

云之墨的身躯还在问天峰下压着,故而他的魂魄离不开行云州,可这行云州中的结界阵法于他而言不过小儿画图,毫无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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