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冰和江楚容抵达长春峰的时候,长春长老正好心急火燎摇摇晃晃地御剑从自己洞府里飞出来。
要不是江楚容反应迅速,及时刹住了法剑,这就是一起空中交通事故了。
长春长老脸上红通通的,俨然还是没醒酒的模样。
白辰冰见了,心里叹气——幸好今日顾明霄及时赶到。
但这时,他忽然又注意到一个疑点——长春长老看样子是才知道这件事的,那顾明霄为何会比长春长老知道得还快?
结果,下一秒,长春长老一句话就解了他的疑惑。
长春长老见他来了,“哎哟”一声就感慨道:“徒弟啊,为师又喝酒误事了。先前你传讯的时候为师还没醒酒,幸好顾明霄这小子来看为师,看到了为师的传讯令牌亮着,就替为师看了一眼。”
“要不是他刚刚通知为师,为师还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呢,快过来,让为师看看,有没有受重伤?”
白辰冰听到长春长老这话,一时间又是庆幸又是无奈——也可能真是他命不该绝吧。
想着,他默默笑了笑,走下法剑扶住还摇摇晃晃的长春长老就道:“弟子伤得不重,师尊不必担心。”
江楚容在一旁看着师徒俩相亲相爱的样子,不由得也微微笑了。
长春长老这会拉过白辰冰,就醉醺醺地把白辰冰从头到脚都摸了一遍,摸完,带笑的他神色就变得严肃了。
“混账白云瀚,居然给你下这种虎狼之毒!白家那两个小子在哪?为师这就去打他们一顿!”
白辰冰吓了一跳,简直愈发头痛又无奈了,只能扶着气呼呼的长春长老道:“师尊,此事顾师兄已回禀了掌门,掌门要亲自处置,您就别先添乱了。”
长春长老听到白辰冰这话,怔了一秒,突然就慢慢冷静了下来,点点头,便自言自语道:“也是,这种事若是我私下处置,祈真那小子必然又有话说,还是让掌门处置好。”
白辰冰暗中松了口气,颔首:“师尊说的是。”
说完,长春长老似乎又想起什么,看了一眼白辰冰身后静静立着的江楚容,就挑眉道:“你就是掌门新收的小弟子?”
江楚容心头咯噔一声,面色不变,上前恭敬行礼道:“见过长春长老。”
长春长老端详了江楚容一眼,啧了一声:“小模样倒是挺漂亮的,难怪掌门喜欢,那小子收徒就喜欢挑好看的。”
江楚容:……
原来……剑神是个颜控?这跟他认知不太一样啊。
一旁的白辰冰:……
白辰冰立刻又低声提醒:“师尊慎言。”
长春长老哼了一声道:“我是三届长老了,掌门那小子辈分比我还低,我又何必顾忌这些?”
白辰冰无奈,只能又劝。
劝了好一会,长春长老终于被他劝好了,这会白辰冰就趁势道:“师尊,我今日想留师弟在长春峰过夜,您觉得如何?”
长春长老微微一怔,旋即“哎呀”一声就道:“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
白辰冰:?
接着,长春长老就对白辰冰道:“我倒是想留他,但顾明霄那小子才传讯说让他这小师弟一会单独去剑塔见他,他有紧要的事要说。”
江楚容闻言,心头不觉一凛:完了,芭比q了。
单独去见顾明霄,不会是鸿门宴吧?
白辰冰听到长春长老这话,略显诧异,但也理解。
旋即,他就笑着看向江楚容道:“那江师弟,我就不留你了,你先去见过顾师兄和掌门。若晚些有空,再来我们长春峰啊。”
江楚容:……
偏偏长春长老这会也道:“是啊,江小子你快去吧,免得顾明霄又说我喝酒误事。我这次,可是把话传到了!”
江楚容眼皮跳了一下,知道今日长春峰留不得了。只能默默冲二人拱手,面上笑着,内心含泪,告辞御剑离去。
、
这边,江楚容刚御剑离开长春峰,他衣襟里的闻凌就动了动。
江楚容低头看了闻凌一眼,凶道:“干嘛?”
闻凌:“剑塔在那边。”
江楚容:!
旋即江楚容就瞪大眼道:“你疯啦,我为什么要去见顾明霄?万一他是布局要抓我呢?我这么一去不就被他一网打尽了!”
闻凌静默片刻:“你不如回头看看?”
江楚容:?
江楚容听完闻凌这话,心头顿时一凛,猛地扭头。
然后他就看到好几个身着高阶弟子服的法相境修士从剑塔的方向御剑笑着朝他飞来。
“江师弟,顾师兄让我们来接你去剑塔见掌门。”
“你乘我们的法剑去吧,速度更快。”
说着,就左右夹击,十分亲热地把江楚容围了起来。
江楚容面上勉强带笑,心里快要哭了——这样子,就是鸿门宴啊!
闻凌这时忽然道:“去吧,有我在,他不敢动你。”
江楚容闻言,心头微微动了动,稍微安慰了一分。
紧接着,他就生无可恋地被一堆高阶弟子架着往剑塔的方向飞去。
·
剑塔前方有一座行宫,顾明霄就在行宫里等着江楚容。
高阶弟子们把江楚容送到行宫前,便纷纷识趣的告退了。
留下江楚容一个人站在行宫前面的台阶上,脚上如同长了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怎么都不是。
直到,一个清冷悦耳的嗓音静静从行宫内传来。
“江师弟,既来了为何不进来?”
听到这嗓音,江楚容心头一凛,旋即,他就耷拉着脑袋,垂下眼睫,认命地默默磨蹭了进去。
江楚容原本以为这是鸿门宴。
但没想到,他会见到这样的顾明霄——华丽的云锦长袍褪去,白玉冠脱下,只披一袭素净白色纱衣,露出里面雪白中单领口,一头乌墨色长发流瀑一般披散在背上,端坐在一张白玉长几前。
长几上燃着香,香雾袅袅而上,把顾明霄那张清冷如玉的面容衬得愈发宛如天人。
这时,他玉竹节一般的修长手指正握着一柄刻刀,正在雕刻一樽玉像。
时不时有光润的玉屑落下,掉在长几上。
好清冷,好神仙。
江楚容看怔了一瞬。
还是他锁骨处的闻凌稍微骚动了一下,他才默默回过神。
咳嗽了一声,江楚容低声道:“顾师兄找我,有何事?”
顾明霄这时才终于抬眼看了江楚容一眼。
他示意了一下长几对面的蒲团:“坐吧。”
江楚容退后一步,默默坐下了。
两厢对坐,偌大行宫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江楚容一开始还忐忑不安,但等了一会,他没觉察到顾明霄身上的杀意,心思便活泛了起来。
想了想,江楚容大着胆子抬起眼悄悄瞄了一眼顾明霄手中的玉像。
那玉像还没雕刻正脸,从江楚容这个角度只能隐约看到玉像那飘逸裙裳背后栩栩如生的飘带和精致漂亮的赤足。
江楚容心头一动,忍不住就小声问:“师兄雕得是哪位仙子啊?这么漂亮。”
顾明霄终于抬起疏淡长睫,看向江楚容。
“不是仙子。”
江楚容怔了怔,又问:“那是——”
顾明霄不动声色地放下刻刀,掌中玉像消失,显然是被他收入了储物戒。
“师弟问得太多了。”
江楚容:?
行,你就装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