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后,程武说道:“我和华成,也就是债务人,早就认识。
四年前华成找到我,想跟我们公司借五百万,他跟我说厂里又接了两笔大订单,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最多一年就能把借款还了。
华成在圈里一直口碑不凑,后来我就把钱借给他了。他把厂房、土地和设备押给了我们公司。
后来借款快到期了,我打电话给他,他总是支支吾吾的,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后来我在他朋友哪得知,华成之前借钱是去做钢贸了。
结果二零一二年钢贸崩盘,很多钢贸企业资金链断裂,钢贸商破产比比皆是,华成投到钢贸上的资金血本无归。哎!只能赖他运气不好!”
“后来他躲了?”方轶问道。
“没有,这小子还算是有尿性,为了不让债权人打扰家里人,自己一个人住在厂里,谁来都见,求大家给他一个机会。
后来,债权人去的多了,他也疲了,所幸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滴咋滴。我琢磨着要不出钱来,那就去法院起诉吧。
法院通知他去开庭,他也不去,从立案开始,半年多我才拿到判决书。后来我们公司申请法院强制执行。执行法官愁的直挠头,告诉我有不少人告了华成,实在是没有财产可执行。
我就问法官,他不是有厂子和土地吗?法官告诉我,厂房和土地早就被他抵押给银行了,正在等着拍卖,不过那块土地是工业地,厂房面积不大,拍不了多少钱。银行有优先受偿权。”
“华成当初向你们公司借款时,没办土地和房产抵押手续吗?”方轶问道。
“五百万借款,不是小数,怎么可能不办呢,但是我们是二抵,不是首抵,拍卖的钱要先还银行,然后才轮到我们。
后来房产和土地被拍卖了,我们分到了二十多万,这点钱连利息都不够。实在没办法,从过春节开始,我就带人,轮班的跟着他,同吃同住。
厂子的土地和房产被拍卖了,华成搬去了县郊的分厂,那家分厂是多年前他跟村里租地建的,当时一下付了十年的租金,因为资金链断裂早就停产了。设备早就都处理了。
向华成出借资金的事是我给办的,公司责令我尽快收回欠款,我立下军令状,收不回钱,就不回公司。
后来我把人都调了回去,一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华成,天天催他筹钱还债。”程武道。
“你这么做,华成有什么反应?他没报警?”方轶问道。
“怎么可能不报警,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但是警察来了见我只是跟着他讨债,估计是见多了,所以也没将我怎么样。只是警告我不得限制华成的人身自由。
后来我继续跟着华成,那段时间我也非常煎熬,整天对他骂骂咧咧的,在三月底的时候,我吃午饭时喝了点酒,跑到华成面前对他一顿大骂,然后把他睡觉的办公室内的电暖气、茶具、桌子、水壶等全给砸了。最后把他睡觉的钢丝床也扔到了路边。
当时华成出奇的安静,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只是一个人蹲在墙角发呆。其实仔细想想,那时候可能他就有了自杀的念头,只是我没注意到他的反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