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宦官毕甲迈步走到赵显面前,微微躬身,接过赵显手里的帛书,递到了项云都的御案上。
接过帛书之后,项云都却并不着急打开,而是微微开阖双眼,对着赵显问道:“七郎,这是何物啊?”
赵显淡然一笑:“这可是个好东西。”
“北齐的元庆帝为了它,不惜派出自己的女儿亲至临安犯险,更是扯下脸皮,要对北齐的大真人陈希夷下重手。”
说到这里,赵显抬起脑袋,直视项云都:“就连岳父大人你,也派出大殿下已经梁君馆的人,去临安窥探此物。”
项云都微微色变:“雷震子的方子?”
赵显淡然点头。
项云都拿着帛书的双手微微颤抖,犹豫了片刻之后,狠狠把手里的帛书丢到一旁,对着赵显冷笑:“贤婿,朕需要这方子不假,可是你这样轻而易举的献上来,朕反而不敢要了。”
“岳父大人怕这是假的?”
“朕觉得你没安好心!”
赵显摇头道:“岳父大人,你心眼歪了,看谁都邪的。你们齐楚两国大军压境,我们启国自然不想真打起来,可皇兄又不想白白便宜了姜家,因此让小婿带着这方子,亲自送呈岳父大人。”
“这方子是小婿亲手所写,绝无错漏,雷震子这种物事,想来岳父大人你也搞到了一些,工序并不复杂,您尽可以找一些匠人,照着这方子赶制一些出来,真伪一试便知。”
他说这话,缓缓拜倒在地,对着项云都行了一个大礼。
“临安已经付出了足够的诚意,只请求陛下从函谷关撤兵。”
项云都脸色阴晴不定,过了片刻之后,沉声说道:“你小子想用此物诈朕是不是?你把它拿回去,朕是不会看的!”
赵显表情不变,伸手把一旁的项樱从位置上拉了起来,夫妻俩一起对着项云都弯腰行礼。
“岳父大人无非是担心这帛书到底是不是真的,小婿时间宽宥,尽可以让岳父大人尽情试验真伪。”
“而且此事干系不小,岳父大人也要召集臣工,一起商议商议才是,眼下已经不早了,小婿跟长公主就先行告退。”
他一边躬着身子,一边向着乾元殿外退去。
“告退了。”
项云都愣了愣,刚想伸手唤住赵显,又略有所思的停了下来,任由赵显夫妻俩退出了乾元殿。
过了片刻,整个乾元殿里,只剩下了项云都与毕甲两个人,这位天元皇帝望着被他丢到一旁的帛书沉思良久,随即涩声说话:“你说,朕该不该看这东西?”
毕甲不答,弯腰把被项云都丢在地上的帛书捡了起来,恭恭敬敬的递在项云都面前,一如方才。
“你的意思是,朕该看?”
毕甲脸色平淡,语气也平淡至极。
“老奴是家仆,不敢指点陛下,不过老奴以为,陛下您想看。”
项云都愣了愣,随即哈哈一笑,伸手展开的这封帛书。
“说得好,朕的确很是想看。”
过了片刻之后,郢都乾元殿传来大太监毕甲醇厚的声音。
“奉诏,传工部侍郎田渊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