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阳与西城门的官兵交换文书之后,带着一应随从进了临安城,这是他第一次进临安,好在他手下还是有人来过临安,认得临安城的道路,一行人没有去外藩行驿,也没有去礼部的太和馆,而是在清河坊找了一家客店投宿。
交钱入住之后,项少阳进房间洗了把脸,闭目歇息了一个时辰左右,带着自己的两个心腹,走出了这家清河坊唯一一家客店。
走在后巷街上的时候,项少阳回头看了一眼这家名为清河客栈的客店,摇头感叹::“临安城就是临安城,这一家普普通通的客店,一间房一夜就是二两银钱就算在郢都,也没有哪家店敢这么乱来。”
“简直跟抢钱一般。”
跟在他身后的削瘦汉子曾经多次来过临安城,闻言微笑道:“殿下误会了,这可是清河坊的客栈,整个临安城,数清河坊最为清贵,在清河坊开客栈,一夜只收二两银子,这家店主已经算是忠厚了。”
项少阳呵呵一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指着前方说到:“那座大宅子,就是赵七的王府?”
汉子摇头:“那是启国的相府,对门那家才是肃亲王府。”
项少阳眯了眯眼睛:“这么说,赵七他在临安城,还不如启国的丞相混的好?”
西楚与南启的官制不同,西楚是相国总览朝堂,大司马执掌武事,然后由皇帝总领全局。而启国则大不相同,启国的政事堂可以辖制武官,总体上来说比西楚的相国权力要大,但是政事堂的相权却被一分为五,化整为零,在这方面又不如西楚的相国权柄重了。
项少阳有此一问,是在怀疑赵显在临安城的地位了。
削瘦汉子低声道:“殿下,南启的宰相并不是一个,而是五个。这座相府,许久之前曾是老肃王赵长恭的府邸,赵长恭出走肃州之后,这座宅子就被成康皇帝赐给了现在的左仆射陈静之,后来赵宗显回归临安之后,也没有跟陈静之讨要回祖宅,而是住在了对面这座小宅子里头。”
“噢。”
项少阳点了点头,轻笑道:“看不出来,赵七他在我们大楚的时候,一副阴狠的样子,回了临安就立刻收拢爪牙,连祖宅都能容忍外人鸠占鹊巢。”
削瘦汉子低头道:“依属下看,这新肃王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不定属下再来临安的时候,这座大宅子就重新变回肃亲王府了。”
“管他去。”
项少阳自嘲一笑:“父王把我赶来临安,无非是想要夺走我手里那支还未成型的玄甲军,如今郢都的大军已经陈兵辰州,他还在想着防范于我,真是可笑。”
说到这里,这位陈王太子抬眼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肃王府,闭眼叹气道:“父王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如果这次南启不帮我们把郢都大军挡回去,那不管是他这个大王,还是孤这个王太子,都只会成为郢都那些权贵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去叫门。”
“是。”
削瘦汉子躬身抱拳,然后迈步走到肃王府门口,正准备敲门,肃王府的大门就“吱吖”一声打开,沉重的铜门带起了一阵闷响。
衣着雍容的肃王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从肃王府里头走了出来,对着项少阳微微一笑,然后用郢都方言说道:“少阳表弟来啦?”
项少阳脸色一肃,整理了一番衣衫,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项少阳拜见王妃。”
项樱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佯怒道:“什么王妃不王妃的,叫姐!”
项少阳这才微微一笑:“大堂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肃王……姐夫呢?”
项樱拉着项少阳的衣袖,把他拉进了肃王府的大门,一边走一边淡淡的笑道:“他呀,一天到晚忙的要死,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好像是去宗卫府办差去了,方才下面的人来消息说你到了临安,我正准备让他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自己到家里来了。”
项少阳诧异道:“堂姐你在肃王府不出门,也知道小弟到了临安?”
项樱心中有些得意,但是脸上却是云淡风轻:“在临安城里,就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你姐我,赵七他知道的,我都知道。”
听到项樱这话,项少阳心里微微一沉。
听自家堂姐这话的意思,赵七的情报系统已经对她毫不避讳,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赵七是何等精明的人?他能够对自己的堂姐这般信任,说明项樱这个人,绝对已经心向赵家,而不是心向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