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算是师兄弟的二人轻轻碰了碰酒碗。
面容英俊的王霜喝起酒来颇为豪气,他仰头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碗“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口中感慨万千:“时隔十六年,王霜终于又和肃王殿下喝上一碗酒了!”
这句话一出,赵显就在没有什么不喝的余地,无奈之下,只能皱着眉头,仰头跟着把碗里的酒喝的一干二净。
好在这酒只是普通的高粱酒,不是临安的蓝火酒,否则这一碗酒下去,赵显只怕就要横着出去了。
“痛快!”
王霜拍手大笑:“殿下你皱眉喝酒的样子,颇有老师当年的五六分神采。”
赵显放下酒碗,微微一笑:“师兄有事不妨直说。”
王霜微微皱眉,随即笑着说道:“殿下误会了,末将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老师的后人喝一喝酒。”
“少装出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
赵显眯起了眼睛,语气转冷:“我肃王府四年前横遭大难,我父王他下葬之时连个扶棺的人也没有,怎么没见师兄你去他坟前哭上一哭?”
王霜身子颤了颤,随即自顾自的喝了口酒,咧嘴笑道:“那师兄现在在殿下面前哭一哭补上如何?”
赵显冷哼一声,起身就要离开这间民居。
“四年前,我跟林大两个人驻守函谷关,我们两个的家人都在临安城里头,那时候我们以为是先帝要对老师动手,那时候,我们如何敢动!”
王霜低声嘶吼:“直到去年,是殿下你放出消息,说肃王府惨案,是北齐所为,我这才恍然大悟!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
“整整三年!”
王霜清秀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他嘶声道:“我王霜,是小卒出身,是老师他从亲卫之中把我挑选了出来,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我如何立业,如何立身!”
“如此恩情,王霜焉会忘!焉能忘!”
赵显冷笑:“原来师兄还是一个知恩的人,若不是师兄去年倒向先帝的嘴脸难看,本王倒真要为师兄这番情义,流下几滴眼泪!”
去年,赵显领略西陲的时候,就住在函谷关的城楼上,唯独这个王霜没有去见他。
原因是成康帝赵睿离开函谷关的时候,见了一面王霜!
王霜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仰头喝了一口酒,低声道:“不取信于先帝,我怎么做这个镇西大将军?没有我这个镇西大将军来制衡林黑子,他又怎么可能坐到征西大将军的位置上?”
“殿下,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你去年刚到西陲,末将跟林黑子就跟你抱成一团,那先帝会怎么想?你如今的局面又会是怎么样的?”
“我不去做这个白眼狼,殿下你今日焉能有这个西陲总督的位子!”
赵显原本要迈出房门的脚步停在原地,驻足不前。
过了许久之后,赵显轻轻迈出这一步。
“现在说这个毫无意义,师兄还是老老实实在临安跟嫂夫人过日子,等本王啃下西楚一块骨头的时候,再来跟师兄说这些陈年旧事。”
说罢,肃王殿下毅然决然的踏出了王霜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