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小白在赵显那里看到江北情报开始,他就知道如果江北的情况传回燕都,自己这个暴脾气的侄子,绝不太可能继续隐忍下去,说不定就会倾尽大齐国力,去跟南启殊死一搏。
这种情况本来并不是不可以接受,因为姜小白之前也不太相信南启的军队能够突然变得如何如何厉害,但是在临安军器监见识过那种足以毁天灭地的火炮之后,这位雍王殿下就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燕都来。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姜无忌跟南启开战。
果然,就在他赶回燕都的时候,姜无忌已经开始着手对江北进行反击了。
姜小白急匆匆赶到了乾元殿,终于在散朝之前在朝堂上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端坐在龙椅上并没有离去的姜无忌,冷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皇叔,声音不冷不热:“皇叔这么快就从临安回来了?”
姜小白咬咬牙,屈膝跪在了地上,肃声道:“陛下,臣在临安见识到了那些南启的火器,其中那种火炮的威力,臣亲眼看见了。”
“那种火炮的威力,足可以洞穿金石,一炮之下方圆四五丈之内,都很难再有活人,而且南启已经大规模开始装备这种火炮,在咱们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之前,万万不可与南启为难了。”
姜小白此言一出,所有文武百官都微微色变,滁州城下的南启火炮,他们在燕都多多少少的听说了一些,但是他们谁都没有瞧见火炮究竟长什么样子,现在听姜小白这么一说,这火炮的威能,已经大到让人心悸的地步了。
高坐龙椅的姜无忌面不改色,淡然道:“那依皇叔的意思,我大齐就该放弃江北不成?”
“江北肯定是要不成了!”
姜小白断然道:“现在,咱们不患寡应该放弃江北,还应该把庐州城的禁军悉数调回淮河以北,然后据淮河而守,臣仔细观察过了,他们的火炮虽然厉害,但是沉重无比,携带起来极为困难,咱们只要谨守淮河,不给他们用大船运送火炮过河的机会,他们就不太可能打到淮河以北来,只要守住淮河,南启的军队最多就只能在江北施为了。”
姜无忌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是不是依着皇叔的意思,只要给南启的火炮过了淮河,我大齐的燕都都有陷落的危险?”
姜小白面色沉重:“如果南启军火炮充足,燕都还真……”
“够了!”
姜小白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姜无忌一声厉喝打断。
这个北齐天子,愤怒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挥手对文武群臣说道:“你们都散了,朕要处理一些家事。”
姜家宗室内部的事情,这些外臣们自然不敢插手,况且姜小白这十多年都被放逐在雍凉一带,在朝中几乎没有任何势力,这个时候更不会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等到这些外臣都散尽之后,乾元殿里只剩下一些护卫还有随侍在一旁的一众宦官。
“你们都退下。”
姜无忌声音冰冷。
这些在宫里讨生活的可怜人,生死都在姜无忌的一念之间,自然不敢稍有违背,纷纷给姜无忌磕了个头,然后恭敬退下。
此时,偌大的乾元殿里,就只剩下姜无忌,姜小白,以及那个已经头发花白的大太监韩钊。
“皇叔,你是不是以为朕是个任你摆布的傻子?”
姜无忌声音冰冷,他从御阶上走了下来,在姜小白身边席地而坐,然后冷声说道:“在皇叔离京之后,朕去天牢里见过韩林,他曾经亲眼见识过南启的火炮,他亲口跟朕说过,那种火炮是实心炮弹,虽然厉害,但是杀伤力最多不过四五尺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