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一封接着一封送进了燕都城。
每收到一封军报,姜无忌的心情就会愈加恶劣,他心里很清楚,尽管朝堂上那些重臣并没有全力支持自己,但是这两年的连年战争,导致北齐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而且这一次是在他的坚持之下北齐才向江北增兵,如果江北一败再败,他这个天子的个人威望以及整个北齐的信心,都会受到重创。
等到第三封军报从庐州城送到燕都的时候,这个北齐的年轻天子再也忍耐不住,他愤怒的拍了桌子,对一旁的大太监韩钊恶声道:“去把田沛这个老东西给朕拿回京城,朕把二十万大军交到他手里,不是让他龟缩在庐州城的!”
这句话就是泄愤之话了,现在姜小白被软禁在自己的王府,江北全靠老将田沛的威望支撑,如果这会儿再度临阵换将,那么江北的战事北齐将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满脸皱纹的大太监韩钊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对着姜无忌说道:“陛下…当真要在此时召回田老将军么?”
韩钊现在虽然当了燕都的大太监,不过他这个人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权欲之心,平日里也就是帮着姜无忌处理一些后宫的杂务,对于政事,韩太监几乎从不说话,但是今天,这个年近花甲的老太监,缓慢却坚定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姜无忌闻言心中更气,他一把把桌子上的军报摔在地上,怒道:“短短十几天,江北再丢三座城池,每一座城都是有守军看守,也就是说十几天之内我大齐再度损失了数万健儿,而田沛他就只会龟缩在庐州城里半点也不敢动弹,再这样下去,朕增援江北的将士死个一干二净,他田沛也不会有任何作为,朕若还不拿他问罪,何以面对千万大齐臣民?”
韩太监不慌不忙的说道:“陛下说田老将军不敢打,老奴倒想提醒一番陛下,这江北的前任守将韩林倒是敢打,可结果如何?”
韩林带着二十万大军冲击滁州城,结果只剩下六七万残部,这个出身韩家的“国舅”,至今还被关在天牢里头,生死不知。
韩钊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姜无忌头上。
这个北齐天子坐在龙榻上闭目冥思了许久,然后睁开眼睛看向韩钊:“按大伴的意思,这江北……”
韩太监摇了摇头,腰弯的更深了:“老奴一介残缺之人,哪里懂得什么军国大事,不过老奴比陛下多活了几十年工夫,对于人心还算有些心得,有几句话想说给陛下听听……”
“大伴但说无妨。”
从姜无忌幼年之时,韩太监就一直陪在他身边,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因此哪怕姜无忌再怎么目中无人,对于这个老太监向来是颇为尊敬的。
“陛下先前怀疑雍王殿下伙同南启赵七谋反,可如果雍王殿下当真有什么反意,他又何苦回燕都来自投罗网?江北的军队大半是出身燕都禁军,凭借雍王殿下禁军大将的身份,就算不能全部调动,也可以伙同南启军队,把这二十万人悉数留在江北,不是么?”
老太监说完这句话之后,微微叹了口气:“退一万步说,哪怕雍王殿下他不忍心对我大齐将士下手,那会儿雍王府一家老小都到了临安,他若有半点反意,大可以直接留在临安,又何苦带着妻儿回燕都来?”
姜无忌微微一愣。
自打他知晓姜小白把女儿留在临安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定了自己这个皇叔是个叛逆,现在听韩钊这么一说,姜无忌才猛然惊醒,这件事情里有太多蹊跷了。
“不对……”
姜无忌摇头道:“如果雍王他当真对我大齐忠心,他又怎么会把女儿留在南启赵七的家中?”
“老奴原也想不通此中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