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鱼走过之时,杨犀早已觉察动静,念及从前种种,他稳住了心神,缓缓睁开眼。
可看见眼前之人如春花明媚的笑意,还有笑容底下敞露的春光,顷刻让他方寸大乱。
杨犀握紧拳头,目光不知该落向何处,微恼道:“周姑娘。”
周沉鱼盯着他低垂的眼神,就料到他不会轻易看的。
“周姑娘?”她含笑坐到他身旁,拢紧了松垮的衣服,恢复了正经模样:“杨犀,我都直接喊你名字了,你还叫我周姑娘多见外啊?”
“要不以后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们村子的人都叫我沉鱼,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沉鱼。
杨犀看向她,耳垂的燥热已褪去。
他凌厉的眉眼与从前相比温和许多,“好,我答应你,以后就叫你沉鱼。”
周沉鱼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可以和他这么平静地说话。
他的脾气那么爆,这是她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噙着笑,望向树影雨水,好像雨水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
不过两人只说了短短几句话,倾盆大雨立马转为磅礴大雨,原本还依稀可见古树几米外的景色,现在还剩一张模糊的雨幕挂在那儿,外头的风吹雨打什么也看不见。
“这雨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才停,反正我们也走不了,要不聊聊天?”周沉鱼收回看雨的目光,盯着他侧脸上的几处划伤,“杨犀,你跟我说说,你身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呗?”
杨犀回想事发当日的惊险情形,皱了皱眉,仍心有余悸,淡道:“除去肩膀那处被凶犯砍中的刀伤,其余皆是缉捕凶犯途中,我不小心滚落山崖,摔断了腿弄伤的。”
“我本以为这里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便想着硬撑走出去,只是没想到体力不支,半路掉进水潭昏了过去。”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劫后重生的笑,“若不是遇到你和宝玉,我早已命丧黄泉。”
“那是你命大,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走运的。”周沉鱼打趣了下,注意到他身旁锋利的刀子。
这种贴身防护之物,她以前只在古装剧上看到过,剧中人耍起来可威风了,没想到眼前就有个现成的。
“我能再摸摸这把你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刀吗?”她试探。
杨犀看见她好奇的模样,坐在边上点了点头,“刀刃锋利,莫伤了手。”
“好嘞。”周沉鱼径直越过他,指腹落在刀身上擦过,刀面光滑如镜,刀口处薄成一块片,稍用点力就会划破皮肤。
“这把刀这么锋利,它上面有没有沾过人血?”她好奇又害怕问道。
杨犀瞥向她,沉重颔首。
杀过人的刀。
周沉鱼手臂冒出少许鸡皮疙瘩,可对上杨犀凛然清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