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山愣愣地睁眼,“真的?”
“公子,您不用自尽了。”小厮围至钱如山身边,钱如山泪眼汪汪地站起来,哭中带笑,“沉鱼姑娘,你当真原谅我了?”“可……”钱如山眼神追着她,不厌其烦地开口,周沉鱼冷眼转身,唬住他:“怎么?我们原谅你还不够,你还想在我们家吃了饭再上路?”
周沉鱼擦去手上沾的血,懒懒说道:“对,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们原谅你了。不过我们先说好,你人我们可以原谅,但是这里的东西必须弄走。”他无缘无故赎什么罪?
这一下给她弄不会了。
李秀菊和宝玉也皱着眉看钱如山,一样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宝玉犹豫了片刻,想起从前一事,怒从心头起,“钱如山,你的为人我们早已心知肚明,你有何目的,直说便是,不用在这假惺惺地装好人。”
周沉鱼看着钱如山的一举一动,默默掏出打猎用的小刀子,以备不时之需。周沉鱼看过去,他那光裸的后背上全是鞭子抽过的伤口,整个背从蝴蝶骨位置延伸到腰,布满皮开肉绽的血痕,简直不忍直视。李秀菊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吓道:“钱如山,你这是干什么?”
宝玉怕钱如山的刀子误伤,拦住动容的李秀菊。
小厮见状冲上来,想夺走钱如山的刀子,“公子,您才刚挨了老爷几十鞭,伤口尚未痊愈,如今又要割肉流血,身子骨如何禁受得住啊?”
钱如山紧紧抓住不松手,又往手上割了几刀,疼得闷叫出声,“大娘不原谅我,家就没法回去,那我只能死在这里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爹娘若是知道你这样自轻自贱,心里得多痛苦?”李秀菊看着身子瘫软,宝玉死死拦住,“娘,他想死就死在这里,正合我们意。”
钱如山轻声细语道,“可这些都是我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周沉鱼踢了踢脚下的带血的石块,渐渐有些不耐烦,“有你这几滴血就足够了,至于这些东西,我们不要。”赎罪?“大娘,您不原谅我,我爹就会将我赶出家门。流落街头比死还痛苦,若今日在此,钱如山得不到您的宽解,那我便死在这吧!”
李秀菊看着他触目惊心的伤口,宝玉从前被他打到吐血的画面,又涌进脑中。她惶恐地捂着嘴,眼中有泪花在闪。
围观的人里有些胆小的,赶紧捂住眼睛。
“我会说谎话,但身上的伤口不会有假。”钱如山挺着背,走投无路地看着他们,“我是真的知错了。”李秀菊看着钱如山满脸泪水,背上遍布血痕,到底狠不下心肠,“我们母子三人险些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叫我如何能原谅你?我若原谅了你,我两个孩子受的伤,又将由谁来弥补?”
钱如山没了往日跋扈的戾气,默默穿上衣裳,含泪望向沉默不语的李秀菊,“李大娘,我知道错了,你看在我年少轻狂的份上,就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实不相瞒,是我爹回来了。他老人家得知我干的那些荒唐事,将我重重打了一顿。吃了一顿苦头后,我才明白我干的那些混账事情,着实过分至极。我爹打的好!那都是我罪有应得。”他羞愤地低头,流下几滴眼泪。
周沉鱼见钱如山说得绘声绘色,好像真的发生一样。
她扬眉,“钱公子,嘴上说说谁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