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夸奖,把裴曦和说的是坐立不安,好像她犯了什么错一样。
话题既然扯到了皇嗣身上,自己作为太子妃,自然少不了要被说教一番。
果然,太后一改刚才的和煦,阴阳怪气地说道:“哀家听闻太子一直宿在太子妃那里,怎么也不见太子妃肚子有动静?”
裴曦和哑言,太后这话的意思是怀疑她不能生。女儿家脸皮薄,她顿时觉得羞齿万分,想赶紧找个地洞钻下去。
太子与她行房事也不算勤勉,三月以来也就四五次。这也不能怪她没有魅力,实在是萧行之太忙了,忙的跟狗一样,今不是处理雪灾,就是北部有军情,每日都是过了子时才回,那个时候她这个娇娇太子妃早就到梦里遨游去了。
更何况,裴曦和也不愿意太子过于热衷于行房事,因为她实在是吃不消……
“姩姩还小,孤打算过两年再要孩子,皇祖母莫再为难于她。”
萧行之温热的掌心一下罩住裴曦和微凉指尖,似是安抚地捏捏她的软骨。
姩姩,姩姩……干嘛要喊这么亲密!裴曦和无力吐槽,却又觉心口酥酥麻麻,唇角不留意勾出一丝笑。
自从知道了她的乳名,太子仿佛就不是太子了,以前儒雅君子现在变成了禽兽小人。昨日夜里抱着她翻云覆雨,动情之时就唤她姩姩,唤一声就亲一口,他倒是高兴了,裴曦和快要被折腾散架了。
刚成亲的时候他于房事兴致也高,哄着她与自己同浴,可也会怜香惜玉,不似昨日……
她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给挤出脑海。
太后神色缓和一些,略带了点斥责的意味,“太子疼爱太子妃固然是好,可为萧氏开枝散叶更是大事,你当放在心上。”
“孙儿谨记于心。”萧行之敛下眼眸,态度恭顺有礼。
“皇祖母何必责怪七弟,父皇重用太子殿下,朝中大小事务都由殿下代理,忙碌之际不爱闺房之事也是有的。”
那位晋南王萧敛抿了口茶水,神色淡淡。
萧行之神色不悦,目光淡淡掠过萧敛身旁的美娇娘身上,讥诮道:“自然没有二哥逍遥,也不及二哥软香在怀,即便死于温柔乡,做鬼也风流。”
他这话说的又酸又恨,听不出个真切感情。
裴曦和见那美娇娘的面色都变了一变,似是羞愧难当。她连忙打圆场,拿起面前的桃酥饼就往太子嘴里塞。
“夫君饿了吧,吃块桃酥饼压一压。”
萧行之看了她一眼,娇俏可人的美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随即脑子什么也不想就去衔她手里的桃酥饼。
“太子妃娘娘不可,殿下桃酥过敏。”
如春水娟娟细流的声音荡漾在大殿之中,语气里多是急促与担忧。
裴曦和闻言连忙敛了手,叫太子扑了个空。
说话的主人眸光流转,惊慌失措间拿起桌前的淡青色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了起来,另一支手覆上微微隆起的孕肚。
萧敛的眸色带着怒气,剑刻般的眉眼有说不尽的烦躁。
姩姩美人捏着半块桃酥,眼睛都快望进去一般。她抬眸观察殿中人的神色,皆是凝重,那美娇娘冲她尴尬地点头微笑。
至于她的夫君……神色淡淡,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一顿饭下来,各怀鬼胎,吃的也不是多顺心。
待天色渐暗,群星璀璨之时,裴曦和与太子同走在迤逦蜿蜒的宫道上。
气氛有些尴尬,裴曦和攥紧丝帕,小心问道:“夫君桃酥过敏,今日怎还去吃我手上的桃酥?”
身旁的人淡淡回了一句:“忘了。”没有感情。
性命攸关的事情也能忘吗?裴曦和有些佩服他的魄力与心大。
她接着又问:“那夫君可还有什么忌口?今日告诉妾身,往后妾身在膳食方面也可小心。”
萧行之停下脚步,挑眉戏谑道:“姩姩是觉得作为太子妃还没有一个外人更懂自己的夫君,所以觉得愧疚了?”
不可否认,确实如此。
裴曦和没有问萧敛之妻与他的关系,而是追问他的忌口,这让太子觉得她这个太子妃当的太称职了,不嫉不妒,温顺有礼,以夫为天……其实哪怕她问了,萧行之也没打算瞒她。
夜里春风微冷,他深叹一口气,执起她的手便走,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