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竞选（一）（1 / 1）
“嗯？”
只是这个时候，韩易心神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目光蓦地转向雷窟上方。
那是引雷阵核心所在，位于盆地最中间上方。
雷窟雷力被短暂清空后，杂质清除，气息格外纯净。
此时神魂出窍的韩易，感知敏锐，灵识感应下，方圆数百米皆在脑海中，顿时就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灵识蔓延，神魂瞬移。
刹那间。
韩易便来到了雷窟顶部。
“这里......莫非就是鲁尘心想要找的东西......”他目露奇异，紧紧盯着顶部山壁不放。
哪怕相隔一层厚厚的岩壁，他也能感觉到，一股诱人的甜美气息，仿佛三月盛开的桃花林一般，扑面而来。
“灵池......节点？！”
韩易咽了口唾沫，压抑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这种纯度，这种质量，这种数量......想来，只能是春晖如所说的学派节点，才会有可能产生此等浓郁精气。
“还不是时候......”
韩易强行收敛心神，止住灵识深入探索，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
即便没有真正进入，还有岩壁这么一层隔断。
但灵池本身散发出来的诱人气息，依旧勾起了人内心的某种欲望。
那是一股极其原始的冲动向往，来自内心深处，源自生命本能，刻在基因里的冲动。
就像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只要吞掉眼前的物质，就可以获得进化般的强大诱惑。
灵池内的精气，在层次上，绝对是远远超出驻地空气内漂浮着的稀释精气。
韩易很清楚这一点。
他下意识地就想放出黑洞，打破岩壁，吸收所有。
刚刚凝聚的黑洞意象，其所具有吞噬能力，的确是可以一切能量。
但能量之间，亦有区分。
像从雷窟吸收的雷力，暴躁狂猛，刚健强硬，吃进肚子里的感觉和加了料的特大号鞭炮差不多。
而眼前节点内的浓厚精气，完全就是一道用层层叠叠酥皮包裹上核桃、杏仁、开心果等坚果的精致甜品，上面还淋着一层厚厚蜂蜜，果香浓郁，甜香醇厚。
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完全无法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走吧。以后......会有机会的......”韩易叹了口气。
等到真正接手学派后，再考虑节点灵池也不迟。
他意念一动，循着虚空中，肉身传来的隐晦牵引力联系，眨眼间神魂便已回归本体。
韩易缓缓睁开眼。
灵肉合一，神魂回归，精神略感疲惫，有些萎靡。
按照密册记载，神魂出窍，神魂离体，感知能力会大幅得到提升。
感知能力的提升，有利有弊，感受天地辽阔，领悟自然生机，意念转动就可轻易调用外界能量。
但感知极度敏锐的神魂，一旦失去肉身躯壳保护，畏火惧风，恐雷惊雨，一切外界能量都能对其不小损伤，是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弱小的时候。
特别是对于刚刚突破通玄的人来说。
直接接触外界环境，离开肉身太久，无异于下雪天爬山，独木舟过河，火中取栗，自寻死路。
呼......
韩易吐出一口白气，凝聚心神，调养神魂。
时间缓缓流逝......
雷窟重新恢复原本的安静。
............
............
“春雷刀第一式，惊雷！”
撕拉！
如同裂帛一般，空气中陡然生出一抹细小电弧，修长灵动的电光凝而不散，仿佛一道银蛇，轰然电射。
轰！
就在这时，源源不断释放着电流的长刀猛然一颤，像是承受不了能量灌注，刀身在一瞬间轰然炸成无数碎片。
“......唔......还是不行么......”
林暮缓缓放下手中残缺的刀柄，缓缓叹了口气。
惊雷一式。
作为春雷刀最基础的一招刀法。
力道、角度、衔接，乃至于后续敌人反应变化。
林暮全都了然于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刚才的这一刀。
出手的时机堪称完美，火候老辣，臻至化境，却依旧无法成型。
“当初的这个决定......也不知......是对是错......”林暮面露颓然，摇头叹息。
他的资质不算差，不然的话也当不上也大长老。
虽然和春荣荣没法比，但也是中上之人，远超春晖如。
转换成为地缚灵之后，形态化为纯粹的灵体，体内空虚，没有妖力支撑，一些基本的灵识，驱物，传音等小术没什么问题。
但真正的学派传承，根本就修炼不了，连在雷窟吸收雷力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强行激发神魂，勉强调动外界雷力，打出招式，但终究只是模拟，似是而非。
“没有退路了......如果这就是命运......”
林暮喃喃自语，任由手中刀柄化为无数白色光点散去。
好歹也算是曾经的天才，人中龙凤。
他尝试过无数次，想要改变如今的局面。
可惜。
天命难违。
一个鲁尘心，现在能够看出为人卑劣，不堪造就，自己看走了眼。
更重要的是。
鲁尘心明显和其他学派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勾结外人，充当内奸，对自己人下手，没当场打死他，已经算是林暮仁慈了。
想到这里。
林暮心里顿时一酸，过去响当当大名鼎鼎繁荣强盛的万象一脉，到了现在，就连延续......都是一个天大的困难。
甚至很有可能。
就这么败在他手里......
林暮疲惫地闭上双目，心情低落。
他太累了。
哪怕是地缚灵，也会感到疲惫。
他坚持了太久。
久到记忆深处的画面，那些人和物，都遥遥有些模糊看不清。
林暮惊奇的发现，就连曾经答应下来的承诺，此时竟然也是模糊，记不清了具体内容。
其实不是他忘记了承诺，只是将承诺化作了本能。
独立支撑学派的这些年月。
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尝试了多少可能。
都是无疾而终。
没有希望。
没有可能。
没有结果。
林暮现在没有别的念头，只是想好好歇歇，休息一下。
他缓缓闭上双目，就此沉寂下来。
............
“长老？”
韩易刚走出雷窟，回去路上，就看到林暮独自站在慧老雕像前，默默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暮长老？”他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是韩易啊......怎么......又去雷窟了？”林暮睁开眼，缓慢转过头。
他似乎很累，眼神迷茫，但看到韩易的时候，依旧强打起精神。
“嗯。”
韩易点点头：“之前早课的时候，长老不是说我初入通玄，境界不稳，所以种种特征不显，这段时间的修炼，应该是确定完全突破了。”
“是么......”林暮双目微微亮起，仔细观察对面，特别是神魂上传来的气息，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说以前的时候，他还有心思挑选传承者，认真甄别，挑选一二，那么如今，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出了鲁尘心这事。
林暮没有精力，没有资源，也没有心思去培养第二个派主候选人了。
特别是现在的阶段。
马上要到来的学派排名争夺战......
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因此，除了韩易，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你......”林暮迟疑了下，目光闪烁，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一股复杂神色。“你觉得......还有希望挽回么......如果......你来担任派主......”
那是希望对方答应，却又担心受到拒绝，但不得不问的复杂心情。
“派主啊......”
韩易沉吟了下，老老实实，认真回答。
“实话说。我也不确定，不过就像长老所说，在没有尝试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唔......你说的......也没错，是我着急了......”
不知怎的，林暮凝神看着韩易平静的面庞，忽然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学派境况，已经是差的不能再差了，这个时候如果对面跳出来说些大话，他反而会不放心。
林暮沉默了下。
“明天的早课......一定不要忘记......一定......”
韩易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有正事要说啊。
“明白。我一定。”他表情认真，点头答应下来。
“很好。希望......希望啊......”林暮死死地盯着韩易，眼里有些莫名意味，好半天后才转身缓缓离去。
韩易目送对方远去，同样转身离开。
............
............
翌日，清晨。
笼罩在一片白茫茫雾气中的学派驻地，放眼望去，丝丝缕缕白雾随着气流缓缓漂浮，没有一丝人气。
铛......铛......铛......
要不是还有声音传来，任谁看到，都会以为这里是一片死地。
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铃声渐渐清晰，交流说话声，隐隐从中传来。
咚咚咚......
“进来吧。”林暮平淡的声音响起。
韩易大踏步走进去，看到林暮的一瞬间，微微一愣。
对方似乎是早就等候多时，头戴高冠，身穿华服，上面绣着一朵朵的云彩，手里还拿着一本蓝色典籍，封面上像是画着一片湛蓝如洗的天空。
“随便坐吧。等一下晖如。”林暮随口吩咐，眼神沉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
韩易左右看了看，索性直接坐在了林暮对面一个蒲团上。
现在的学派，就他和春晖如两人了，没什么虚头巴脑好客气的。
没过多久。
又是轻轻一阵敲门声。
春晖如缓步走了进来，她看到林暮打扮的时候也是一愣，旋即便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朝韩易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