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珩垂着头,似有若无的连连点点头,接着仰头一口气闷完了壶里的酒。云叁看在眼里,随口问道:“还喝吗?”卢珩随手扔掉酒壶,摆摆手,起身往回走。
云叁转身回头,看着卢珩脚步平稳的一步步走到马旁,顺利上马。抬手看着手里的酒壶,忽然笑着摇了摇头。一整壶老酒喝下去,脚步平稳,面色不改,在军营里这酒量也是少见了。
卢珩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云叁,喊道:“不走?”
“走。”
第二天,苦慧一睁眼便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么早?”
卢珩捏捏眉心,起身将写好的信递给他。
“什么?”苦慧坐在床榻上,看着手里的信一头雾水。
卢珩说道:“你带着这封信回京,亲自交给我兄长。”
“我回京,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
苦慧甩手扔下手里的信,扑腾着跳下床榻,背对着卢珩走向门口说道:“那只大黑鸟不比我飞的快?要送信,找它去。”
卢珩缓缓转身,望着苦慧的后背说道:“事关我父母,避免中途走漏消息,只能你亲自回去。”
苦慧蓦地停在在门口,转身回头看向卢珩,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一直都觉得当年那件事很蹊跷吗?刀口整齐,一刀毙命。现场干净整齐,不留一点可疑痕迹。分明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暗杀,可是查来查去,整个上京内有这般能力和手段的各大家族,查不出一点儿相关的信息。”
所以最后他们出于各种考量,才无奈将那件事情归于“意外”。
“你,发现了什么?”
卢珩看一眼屏息以待,一脸肃穆的苦慧,眼眸微转,提步落座榻几上,轻声说道:“我父母他们在很多年前曾经去过石村,机缘之下在当日遇到了一个村子里的少年,而那个少年拜在一名剑客门下,且在几年之后几经转折效命于南平王宗政。”
怪不得她会知道石村。只是苦慧不解,问道:“这和当年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卢珩被他打断,想了想说道:“我也不觉得有何关系。”
停顿片刻,她接着说道:“只是,那少年的父亲死在建仁三十三年八月,那件事后的两个月内,时间巧的让人奇怪。无病无伤,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在那少年归家后却突然没了。你说,里面会不会有隐情?”
苦慧沉默。
当然,卢珩也不是真要他回答什么。因为就算有隐情也不一定就和他们所想的那件事有关。建仁三十三年殁了的人多了去了,她总不能事事都往一个角落里想。不过,不巧的是,卢珩在几日前去了趟南平,见到了他父亲笔下引以为己的好友,南平王宗政。她父亲在手札中曾说,南平王儒雅端方,言行有度,与君相处如沐春风。可她的感觉却大不相同。当日她目露神伤,连一旁的宗霂尚能察觉,他却毫不避讳,仍旧屡屡提起。一个人的本性,就算是历经数年,也不该有这么大的不同。于是,卢珩怀疑她眼见之人,是不是父亲笔下的南平王?
同时因为她并不是一个特别相信巧合的人,所以她在之后和苦慧一起前往留仙地,去看看那个当初在留仙见到的奚林澜,是不是石村的奚林澜。
后来,一个姓氏就让留仙里号称最难请的魁首,主动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