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这么深,还特意告诫于她,莫不是尝过其中里的苦涩?
尤绥掀眸轻笑。
那是一副不用言说,便足可令人知晓的表情。
他是谁?怎会有求而不得的苦,若有……苦的也只是别人。
她问错话了。
“宗霂与云叁私下交好,近几年来频频书信往来,这你可知道?”
私交!
一个云州的杀神和南平王府的公子往来密切,就是把嘴给说干了,都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个人是单纯的相交于好。
这话如果是别人听了,上京的朝堂上估计有一番乱子可出了。
卢珩道:“若他们真有私交,介于两人的身份,也会严防死守,必不会昭示于人,你又从何而知。”
“太古粮仓,你可有听说过。”
这话抛的有些远,不过有些耳熟,依稀听谁提起过。
想起来了,是赖遢子。
那天赖遢子一瘸一拐的来找她,说是他今日要好好在家里养上一天,让她得空了帮他去药铺子带一副膏药给他。
身上偌大的脚印碍眼又醒目,她没问他是被谁给揍了,只思索药该往哪儿送,且回想他何时曾提起过他住在哪儿。不过,赖遢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咒骂的正是‘太古粮仓的管事’。
一个粮仓的管事,有胆穿官靴,是个稀罕事。
今儿再听尤绥提起来,她才晓得这个太古仓的管事,来历背景恐怕还真不简单。
“看来,你是听说过。”
卢珩点点头,说道:“路边见闻,听人带过一嘴。”
“嗯,行商之人,你能入耳留心,看来是有与众不同之处了。”
卢珩说道:“那人胆子很大。”
根据律制,官阶不同,着衣不同,行纹佩饰不可越矩,自有定制。
敢明目张胆的穿官靴,若不是不怕死,就是有恃无恐。
“太古粮仓多融于市井街巷,虽不打眼,却有汇通天下谷粮之能。其名下的铺子,遍布各地,能耐和声望,在各个地方都不算小。”
尤绥道:“而在两年前太谷粮仓的主人,曾亲自运送三十万担粮食至云州,你说这里面是不是藏有猫腻?”
把小买卖做成大营生,若只是买卖还好,否则这种处心积虑的谋划,单是殚心竭虑都不足以解释这里面的野心。
两年前北地水旱,收成大减,云州曾将情况详呈上京案前。卢珩记得当时她在卢缜的书房看书,卢缜还特意提了一句。
‘北地赋税并不少,不过这两年也不会太好过。’
卢珩歪头看他,当时并没有说话。
卢缜习惯了卢珩待在他的书房里,一些话也习惯说给她听,有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多数的时候,她也是只闻不言。
只是,眼下这个话再被挑出来,所引出来的事情,就无法再让人忽视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卢珩看着尤绥,眼中平淡无波,却似有一把利剑,直直破开他挡在前面的幕障,让他无法再继续装傻充愣下去。
尤绥扭头笑了一声,抬头眼中满是笑容的说道:“你看,我诱哄人的手段明明不错,可是在你这里偏偏每次都给你揭穿。”
卢珩翻了个白眼,转头悠悠的看向远处。
很多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可不说出来,就能当做不知道的含糊下去,风平浪静表面上得个短暂的安宁。
可一旦有人说了出来,那就如噎在喉咙里的一根刺,吞吐不得,叫人光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