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怀年听着苏晓希小小年纪的彪悍战绩就察觉出了异常。
沉默了片刻他问:“这些事儿,知道的人多么?”
“怎么不多呢?”许谓笑得意味深长,“家世相当的人家里,基本上都知道。”
穆怀年语气沉了沉,“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许谓笑笑,“这也正常。虽然说,穆家和苏家是世交故友,但是到了这些年,早就不一样了。”
穆怀年顿了顿问:“我听说,我们家老爷子和苏家老爷子,从前交情不错?”
“是。”许谓回答的很干脆,“那个时候儿,苏家还成,没有弄到后来变卖家产那个地步,所以两位老爷子,从小就爱在一起玩儿,总体来说,关系不错。”
“这些事,我倒是从来没有了解过。”穆怀年掐了下眉心,“以前也是太疏忽了。”
许谓就笑,“你说的是和苏小姐交往的时候儿?那时候想不到才是正常的,谁还没年轻过呢。那个时候呀,总觉得,喜欢这个人就足够了,什么家世背景有什么关系。”
穆怀年闷闷地说:“我倒也不是完全这么想,那时候我总是琢磨,我这个出身,怎么能让她不嫌弃。”
许谓愣了下,笑着叹气,没说什么。
“这些事,苏城也知道吧?”穆怀年又忽然说:“怎么他也没提过?”
许谓和苏城关系也还不错,闻言就笑:“城少要是知道,那还不得委屈死。那会儿他也是个孩子呢,大概就是家里大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听呗!”
穆怀年冷哼,“没脑子,什么凶悍的小女孩儿,三四岁能把全家大人都抓伤咬伤?伤了一两个可以说没防备,全家人都伤了,他们都是死人?躲都不会?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许谓叹气,“苏家对外头的说法是,这孩子多可怜,小小的年纪,爸妈都没了,苏家老三也是他们的骨肉,看着他的份儿上,这孩子别说伤着谁,就是真把眼睛给抠瞎了,那也是舍不得责怪!”
“真要这么疼,这事儿就不会传的人尽皆知。小孩子可以不懂事儿,可再小的孩子也会长大的。真疼爱孩子的长辈,会让这些话传出来?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可真是用心良苦!”
穆怀年冷冷地说:“苏城个蠢货,不提这事儿,大概以为苏晓希自己都忘了,他不说,就是给苏晓希留面子。”
许谓有些好奇,“那你说,苏小姐记得这事儿吗?”
穆怀年十分肯定,“记得。”
“你怎么知道?三四岁的孩子,其实记不住多少事儿吧?”许谓有些不解,“你怎么就能肯定她记得。”
“自己爸妈没了,她天天去守着肇事司机。”穆怀年声音绷得有点僵,“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奇怪。”许谓想了想说:“当时也有人提过,但是小孩子的想法,很难讲。苏家老爷子说,或许出事儿最后的时刻,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司机。出事儿后这司机尝试救过他们。所以,她有些依恋,也是正常的。”
穆怀年嗤之以鼻。
“苏家人是不是一直说,苏晓希父母在世的时候,对她特别疼爱。”
“是啊!”许谓说:“这大家都知道嘛,苏老三……”
“你尊重些。”穆怀年忽然沉着脸打断他。
许谓愣了下才赶紧换了称呼,“苏三叔,当年为了娶老婆的事儿呢,跟家里闹得很僵。那个……他有个联姻对象,不就是你那个小姑妈么,从小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又有两家老爷子的情分在,早就说大家默认的一对儿。”
许谓干巴巴地笑笑,“这你小姑姑不是到现在都不肯结婚,他们那辈儿人在一天,苏三叔为这个,就得挨一天骂,人死了都改变不了。当年还有嘴贱的人说都是报应什么的。还说他们留下的苏晓希,就是因为他们干事儿太缺德,报应到孩子身上了,才成了孤儿。”
许谓这人,看上去斯文,第一次见面的人往往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但穆怀年和他相知甚深,表面上许家败落后,他跟着穆怀年混,但两人更是朋友。
在穆怀年面前他也一点儿不装,冷笑着开始骂街:“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儿!没什么好嚼舌头的了,就这一个个儿地年纪一大把了,还装得慈眉善目信上佛了哎!”
穆怀年知道他骂的是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笑着说:“苏晓希那会儿也有三岁了,人家只是小,不是傻。自己爹妈没了,去守着个陌生人,别说她干不出来这事儿,我看,就连她现在救得那些猫狗都干不出这事儿!”
“你的意思是,要再追着当年那个毫发无损的司机查一查?”
“嗯。”穆怀年曲起修长的手指在中控台上敲了敲,“这事儿急不得,过去这么多年了。什么痕迹,该掩盖的早就掩盖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许谓顿了顿忽然又提起另一件事儿,“对了,你听苏小姐提过没有,她爸妈留下的私产,现在在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