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刚要走开,她一把拽住我:“干什么去,不吃晚饭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晚饭点,摆了摆手:“我不饿,不去吃了,想去操场走一走,你去吧。”
“你没事吧,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我微微一笑,轻轻的推开她的手:“哪有,别多想,走了啊。”
我一个人坐在操场的台子上,初秋时的傍晚依旧很热闹,有人饭后散步,有人坐在草坪上闲聊,还有人在奔跑。每个人好像都没有烦恼,只有我漫无目的的坐着。
我抬头看向栅栏外,就能看到远处的山脉,我所在的城市总是被一层一层的山包裹着,晚霞照在那片山顶,让我觉得那座山很远,却又很近很近。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圈住我的大山呢?
正当我看着远方的山多愁善感时,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到了我的脸上。我转过头去,李月迢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的饼子贴在我的脸上。
她看着热闹的人群,又低下头来看我:“吃吧,不吃饭的话,会饿的,什么事都得先解决温饱。”
我接过饼子,心里暖暖的,鼻子感到酸涩。
李月迢坐了下来对我说:“吃完饭以后,再和我说一说发生什么事了吧。”
我盯着手里的饼子缓缓开口:“有点丢脸啊。”
李月迢咬着饼子,问:“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先吃饭吧。”停顿了几秒,她伸出手来擦去我不知道何时留下的泪水,说,“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
“十七岁了,连个梦想都没有。一边不满意平凡,一边连改变它的方法都没有,每一天过的都太平淡了,这人生过的实在是太平凡了。”人群渐渐模糊,我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太失败了,所以内心很煎熬。”
“平凡很可耻吗?”
我愣了一下,看向满脸不解的李月迢,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作答。半响,我回答:“不是,平凡不可耻,但平凡很可怕。”
“平凡很可怕吗?”她笑了,问我,“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我微微皱着眉头:“什么?”
她嚼着嘴里还未吞咽的饼子:“平凡的活着。”
心底一阵心酸,我撇过头,不去看她,苦笑呢喃:“那算什么梦想。”
“那对我来说很难。”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视线,我转身轻轻抱住她:“没关系,现在你已经做到了。”
“现在吗?”
“嗯,此时此刻。”
李月迢注视着我的眼睛,温柔一笑:“好像确实如此呢,此时此刻。”
“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我呢,怎么办,还没有梦想的我呢?”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我们还年轻,梦想是可以慢慢找的,不用太过着急,找到梦想后,再用心的,好好的开始,才对得起自己。”
我擦去泪水松开她,有些难为情:“知道了,快吃吧,一会儿该吃不完了。”
回到班级,我问小文:“有多少人报了艺术班?”
“也没多少,大家都是随便看看的,而且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和父母商量了。”她看向我,大惊道,“不是吧,你还哭了?”
我尴尬的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这么点事,至于吗?”
我想解释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她不懂,所以怎样解释她都不会懂
哭泣,崩溃都没有用,就算一直找不到不平凡的办法,没有目的的活着。就算时间会转瞬即逝,可是没有关系,人生很长的日子里,就是用来彷徨和迷茫的。
那天,刚去到学校便看到趴在桌子上大哭的小洁,哭声引来周围同学不少的关注,关系好与不好的同学都走上来安慰。我快步走上前,将书包放在桌子上转头问道:“怎么了?”
小文刚刚好也到了学校,她坐在座位上问我:“她又怎么了?”
我摇头:“不知道。”将兜里的纸巾递给小洁。
没错,小洁这个样子已经不止一次了,每一次她都哭的惊天动地,就像电视剧里失去爱人的女主角。
小洁一边接过我递过来的纸巾,一边说:“我绝对是我妈妈捡来的。”
琪琪拍着小洁的背安慰:“别这么说嘛,怎么了这是,和你妈妈吵架了吗?”
“她骂我。”
琪琪无奈看我,我便接过话:“别这么想,我妈也总是骂我,哪个母亲不骂人,但是她们也是最心疼我们的。”
“我妈根本不喜欢我。”她抽噎着,“骂我骂得那么狠那么难听,我爸也不喜欢我,一点都不管我,全世界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琪琪安慰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别瞎想”
琪琪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洁就站起来跑了出去。
小文感到不耐烦:“烦死了,隔三岔五的这么来一回,天天把自己乔装成悲情女主的样子,也不知道想让谁可怜。”
琪琪也一瞬间垮了脸,表示赞同:“整天都是因为这些事情,每次哭的想让全世界都知道,烦都要烦死了。”
我并不认为,小洁的悲伤全部都是装出来的,但的确太过于频繁,而这种坏情绪已经影响到了周围的人。
在我想这些的时候,小文转过来看向我:“你说呢,芷岁?”
她们俩看向我的的表情,像是觉得我一定会和她们想的一样,那样肯定。但我最终点了点头,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她们眼中的另类。
可是保持怎样的态度才是对的呢,毕竟我们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那一刻,我好像才领悟到了到了鲁迅先生的那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小洁是在上课以后的十分钟回来的,她顶着哭红的眼睛在众目睽睽下走了进来。我看向小文,她漠视的看向小洁,然后将头扭向了一边。
事实上我并没有和小洁有多好,但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总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我可能真的变成了她们一伙的。在思想的挣扎下我写了张纸条递给小洁:“没事吧?”
很快就有了答复:“没事,谢谢。”
我看着手里的纸条,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便将它揉成了纸条。那件事情便过去了,之后我们四个人依旧会偶尔嬉戏打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所有的日子里,我像其他人一样最喜欢周末,可周末总是太快过去。高二开始,周末便开始便变得短小,两周放一次假,上课要上到第二个周六上午,休息一天,周日的晚上继续上晚自习。
我们像是不停旋转的陀螺,刚刚停下便又被抽打旋转。
年级升了,成绩却不升。依旧搞不懂的化学老师用高三的知识讲解高二的化学方程式,也搞不懂初中英语老师都搞不懂的高中单词,更搞不懂物理老师自己都解不出来的物理题目。
一步差,步步差。步步差,羞愧难当。
想要从头学起,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从那个基础差的初中考进这个基础差的高中,当我吃力地学起来才发现自己早就被落在了身后。
“我不指望你什么,考住二本就好了。”
这是那个时候,母亲经常对我说的话,可那时的我清晰的知道,我现在这个成绩考住三本都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