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大皇子身边第一女侍卫,护主不离,想必便是江凝姑娘了。”刘驿史借着彩虹屁,先摸摸情况,也不知里面那位到底如何。耳闻大皇子母族遮帽习俗,见出门的姑娘也带着遮帽,便心下了然,来人果然是大皇子。但里面的人至今未暴露身份,他一个小小驿史可不敢贸然触犯。
“驿史大人谬赞,可是有事要禀。”江凝在大皇子身边多年,怎会轻易透露信息。
刘驿史顺着江凝的话,递上拜贴。没得到什么消息,但至少搭上个话。“这是本地一家商人乔迁囍宴拜贴,不知——”
“这等事驿史大人也要忙?”江凝不解。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是父母官,百姓有喜事也自然想着咱们。”本来,天家来人,这等奢靡的大宴,他是决不想赴宴的,更不想再带上天家的人一并去。并且今早刚收到上级的指使,叫各位官吏低调行事,尤其切不可铺张浪费。他们这里动乱,更要做足表面功夫。
奈何新来的无安成了漏网之鱼。一到本地就门路摸清,呈上拜贴。
若不是为了和天家搭上话,减轻怠慢之罪,刘驿史是真想半路拦下这档子事儿的。
“哦,驿史大人稍等。”
江凝收下拜贴,又折回房室。
元沐白见江凝去而复返,勉强压低了声音,咳嗽着。肩膀牵扯的撕裂疼痛,冷汗直冒。
“主子”,江凝赶忙倒上一杯水,心疼不已。这大王妃也真是,竟作妖。要跑就跑远点,别让人追到,要么就别跑,老实回统领府待着不好么。连累大皇子身子病重。好不容易才寻得圣泉疗养,大皇子的病若是被她耽搁,即使挂着大王妃的头衔,她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何事。”
元沐白接过水杯无心喝下,放到案几。
江凝递上东西:“回主子,驿史送来拜贴。”
元沐白接过拜贴,打开来看。
文字极简,只写了拜贴的原由,时间及地点。
然而,拜贴末端,一只桃花缀饰,吸引了元沐白的注意力。
“下去吧。”
“那凝儿去回绝驿史——”
“准时参宴。”
“是。”江凝不解,驿史大人去便是了,大皇子去做什么,看来明天要严加戒备了。冀州动乱,即使大唐是冀州一个小县,曾经也是富庶一方,在冀州数一数二的。鱼龙混杂,不乏能人异士、土匪暴乱份子等。后援未至,小心行事。
驿史大人收到天家回复,松了一口气,看来天家的心情还不错,能请的动就好。只担心明天,但愿别出什么岔子。
元沐白压根没看拜贴写了什么鬼,只望着那只如樱似梅的“干枝”线绘图神色晦暗。
其实,这不是一只花,而是付芊儿头上的一只簪形。
那只簪并不华贵,却是母妃传他仅有的一只女饰。在他三岁与母妃分离时,母妃随手摘下来交与他的。
“善儿,这个就当做母妃给未来大王妃的一件传物。”
那时小小年纪,他不经事。如今想想,母妃所作所为,皆是用心良苦。她怕看不到儿子大婚,所以做好了准备。更担心他内室不太平,所以特意留一物给未来的大王妃正主。
那日送傅大小姐衣服时,元沐白便把这只簪作为配饰一并送了去。既然婚约迟早的事,做足了戏也是必要的。只是傅芊儿,她不配拥有它,她连大王妃的位置都不当回事儿,她糟蹋了母妃的本意。
如此看来,送拜贴的人便是带走傅芊儿的人了。
好大胆子,劫持未来大王妃,还公然挑衅到了驿站。这是在藐视皇权!
玩火,是会自焚的。
元沐白将拜贴递进了熏灯里。
一股混着熏香和纸糊的气息,消散在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