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院中的行廊里年轻属下站的笔直,一缕月光倾泻在他玄色的衣袍角,有几分耀眼。
桑矜没想到他会来,刚才她的行径被他看去,一时怔忪。
林寒迈动长腿越过廊栏,来到她面前。
男子初次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她。
桑矜扯了僵硬的笑,轻声问:“林大哥你想我了?”
林寒没吭声。
年轻下属常年跟在顾决身边,心思也是极其细腻。他仅仅从桑矜刚才笑的样子,便似看透那般,让他不由正视她。
林寒问:“表姑娘和夫人是有怨仇吗?”
一针见血。
桑矜拢了拢鬓间凌乱,摇头:“没呢。”
“既然没有,为何要这么针对夫人?”
“针对?林大哥哪儿见我针对她?你瞧我现在的样子,分明是她折磨我才对。”
“利用我来传达给世子方府的事情,如今又让夫人亲自将你推给世子,表姑娘,你刚才笑的那般恣意,说的话难道不是针对夫人?”
“林寒!”
桑矜动怒,说了他。
“我从没利用过你,你不是也看见了,那晚我院中的秋千突然断裂,难道是我亲自做的?而今晚,也是嫂嫂她有求于我,我不得不从。”
“如果你觉得我是个骗子,那便告诉兄长好了,我这样父母早亡的人,谁会在乎。”
她说到这儿,眼眶红了一圈。
使劲推了他,她从他身边绕过,往房中走。
林寒站在原地思考。
桑矜进屋,却是没有立刻关上门。她一脸被人冤枉的苦相,将自己埋入被衾中。
她与林寒生了闷气,趴在被中喃喃自语:“我可以被任何人冤枉,却不想是你……”
“你真的太伤我心了。”
不知何时,林寒已跟她进来。
她在被中说的话被他听到,年轻下属不知该怎么做,身躯僵硬地来到床边,抬手想碰她。
可带着皮质手套的手纠结万分,停在她肩背的上空。
“其实姑娘就算是对夫人有怨仇也没关系,属下不会告诉任何人。”
“姑娘在侯府的遭遇,属下都看在眼里,会懂。”
桑矜顿时沉默。
林寒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姑娘经常和世子在一起,身体损耗严重,我今夜来,是给您送药。”
“这是我在阆州城的医馆拿的,经常服用对身体好。”
他说落,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药的瓷瓶扔在床边。
桑矜从被中抬起半张脸,伸长手臂去摸那药瓶,拿在手里看了半晌,倏地神色复杂地说了句。
“傻子。”
越与他接触,越觉得他是个傻子。
这样的真心…真的像极了梦里的她。
翌日清晨,顾决睁眼见梅酿躺在他身边。
只穿了单薄的中衣,女子此刻乌发垂散,还在睡梦中,瞧着好似昨夜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