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姑姑本是趁机羞辱桑矜,然她看不见桑矜此时眼眸,含着深不见底的笑意。
命不好?
梦中的她在最后身体弥留之际会埋怨过,会想过自己为何命不好,才让她渡过了这么悲惨的一生。
但现在,她绝不会这样想。
没有什么人命不好,所有一切都看这人狠不狠下心,能不能为自己搏个前程。
所谓命数,都是强者给弱者的洗脑,只要她自己够强大,便是烂命也能给改了。
表面不显山露水,她的不回应让身后人也没什么兴趣,便也不说了。
惩罚完她,苍姑姑说:“今日活做不完,便休想吃饭。”
桑矜红着眼道好。
苍姑姑一走,她回头向里面看了眼,半开的窗户里,梅酿和张雪燃交谈很欢,薛姨娘时不时插句话,原本腼腆的张暨也渐渐变得活泼。
桑矜拿起手上工具,继续做自己活。
张雪燃当晚就搬进了扶柳庭,晚膳后,房中彻底收拾好了。
桑矜可怜兮兮地站在扶柳庭外,小声喊了张雪燃。
“张娘子……”桑矜双手绞着衣襟,一副窘迫的模样:“我…我有个东西忘在房中,能麻烦您替我找找吗?”
张雪燃上下打量桑矜,缓缓道:“表姑娘忘了什么?”
“是…我娘的遗物。”
她同张雪燃形容长什么样子,女子瞧着很好说话,回身去房中找了找,“抱歉,似乎没有。”
桑矜很心急,哭求着便想跪地:“张娘子,那东西对我很重要,这样,你能让我进去自己找吗?”
张雪燃瞧桑矜是真的可怜,只是她的心却很硬,同情归同情,她很会见风倒。
桑矜的事她听说了,如果她还是侯府小姐,那她还会尊重。
现在,她不过一个下人。
张雪燃笑:“抱歉表姑娘,我家暨儿刚睡,若是让你进去,会打扰到他。”她问:“不如这样,等明日我有空再让你进来?”
桑矜摇头,“不行,我白日都被苍姑姑管着,实在不行…张娘子,求求您好吗?”
张雪燃为难,正在不知怎么办时,远处一道声音传来:“世子回府了!”
“世子——”张雪燃心已飘了。
她便不顾不上桑矜,答应她让她自己进去找,要快些出来。
张雪燃整理形容,去迎顾决。
桑矜勾着笑,一人走入房中,床上张暨的确在睡觉。桑矜不慌不忙,静悄悄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这房中被柜子挡住的角落里。
她把东西放好,悄然离去。
桑矜的新住处在府中一排矮房里,幸运的是只她一人单间,不幸得是,这种地方还有老鼠。
她放了东西回来,一打开门便见一只老鼠正从她床上下来。
一人一鼠就这样对上。老鼠望着她,发出呲呲的声音。
桑矜毫无反应。
她没其他女子那般害怕,反而从旁边竹箩里拿了把剪刀,冲着老鼠飞去,就差一点把那老鼠杀了。
大惊鼠色。
老鼠彻底怕了,赶紧跑,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来。
做完这些,桑矜冷静地坐在凳上,托腮想事情。
前面府中的热闹与她格格不入。她缓缓眯眼,头脑清晰地将自己做过的事都想一遍。
尚好,如今一切都在她计划中。
只是,林寒是个意外。
正想着,林寒便出现,在外面敲了敲窗,随后年轻男子身手利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