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顾决再回忆起这幕,已是无法言喻的心境。
此刻桑矜的服软,已是一个无法再有的片段。
但那也都是后话。
顾决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久了,桑矜从他面容里看出他的满意,便也安心地继续跪着。
没多久,大夫将张雪燃情况说了说,直言也不是什么大病,在床上躺几天,等她苏醒,便可喂些淡食。
那害人的东西既已经拿走,便也不用担心后续。
顾决让人送大夫走。
他凝了满房中的下人,再三叮嘱他们要伺候好张雪燃。苍姑姑站在侧,看顾决神情里的关心,再次心中有数。
整个府的平衡,似乎从这日后有了变化——
梅酿在房中听白芷说,顾决说是惩罚她,却衣不解带地在她床边待了两日,梅酿心中惊恐,已溃不成军。
她求问薛姨娘,到底这是为什么,怎么陷害人的人,还能得顾决青睐。
薛姨娘沉思片刻道:“大姑娘,往后咱们还是牢牢抓住小公子吧。”
是啊,一切输赢已定。
梅酿在房中忧心忡忡了两三日,直到扶柳庭传来张雪燃苏醒的消息,她才有了精神。
梅酿很急,又是对镜装扮又是吩咐白芷:“我命你准备的各种补身的补品都拿好,一会同我去扶柳庭走一趟。”
白芷:“夫人,她醒便醒了,您何苦还要讨好她?”
“我是想让夫君回头。”
梅酿喃喃道,此刻似被人抽干了血骨,毫无精气神。
薛姨娘领着张暨来了。
见梅酿恍惚的样子,薛姨娘叹息的摇头,声音高些制止她:“你要去哪儿?”
“你是府里主母,哪有你上赶着去找别人的道理,等着,等她来你这里请罪。”
薛姨娘把张暨交到她怀里:“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是教导好暨儿。”
张暨进步挺大。
如今见她已知要恭恭敬敬行礼,奶声奶气地喊她:“孩儿给娘亲请安。”
梅酿如被人用水泼醒。
是啊。
她在着急什么,焦躁什么,就算顾决再宠她,只要张暨在她这里,他便是自己最大的一张牌。
在未怀上之前,她一定要让张暨对她言听计从。
梅酿忙将张暨带到身边,手掌覆着他后脖颈,一字一句问:“暨儿,娘亲是什么?是暨儿的亲娘吗?”
张暨没吭声。
梅酿好似被刺激到,“我是谁,我是不是你的亲娘!”
张暨的后脖被压出一道红痕。
小孩子的脸瞬间变了,似哭不哭,他被迫仰头,“…暨儿错了,夫人是暨儿的亲娘,是亲娘……”
张暨嘴上这样说,心里害怕极了。
梅酿好似疯狂一般,她眼中神色更阴暗,“那暨儿说,会永远保护娘亲吗?”
“…会,会的。”
“往后,谁要是欺负了娘亲,暨儿都要替娘亲教训她,听见了吗?”
梅酿狰狞的面容吓的张暨直打颤。
张暨不住点头,哭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