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在梅酿身边装样子待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桑矜冷眼看他,笑意立刻浮上。
回头看向床上的女人,她静守在旁,等她苏醒。
一个时辰很快到了,所有人从驿馆出来,梅酿仍是没醒,被几人抬上车。
桑矜伴着上去,佩儿远远一瞧,见她双手被捆了东西,行动无恙,但令佩儿不解。
深深叹息,她家姑娘可真是可怜,同样都是受伤,她还要被这样对待。
顾决一行出了阆州城,走了大约半日,便到了雍霞郡乘船渡的地方。温竹从桑矜身边走过,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真后悔帮你。”
桑矜挑了挑眉,“温侍卫,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温竹气的不轻。
又不能高声正大光明的说,他捏紧拳头,指着她:“这是最后一次,我只当为了林寒!”
“温侍卫,那枚匕首呢?”
温竹一怔。
“你问那个做什么?”
温竹眼里带着疑问,桑矜轻笑:“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拿着那个去领功。”
温竹没弄懂她意思。
但对她又不得不信,毕竟他见识过桑矜心计,这女人心眼多的数不胜数,冷不丁可能就会栽进她设的陷阱。
温竹立刻转身,回去查看她说的这个匕首。
没过多时,年轻属下敲响了顾决的舱门。
温竹把匕首捧给顾决看:“世子,属下有重大发现,您瞧这匕首不是普通的,而是一柄阴阳刃,这里有机关,如果人这样一拨,便能缩回。”
顾决冷了眉眼。
听他介绍,他也认真观摩那匕首,问:“这便是掉落在梅酿手边那个?”
“是。”
顾决笑了:“变的有趣起来,你将它的来历查了禀我。”
“世子,属下其实在来之前简单查了查,您瞧这处,有个十分隐藏的刻字,是临安公府的物品。”
随温竹一指,顾决又看了看。
瞬间眉目明朗,喃喃自语:“梅林?这是梅林的东西?”
“是。”
温竹缓了缓,本想与顾决说更多,但他一想到桑矜,沉默了。
有些事他不说,便是对自己好,他如今早就不是那个一心只为顾决的侍卫,从他第一次帮桑矜隐瞒埋尸方远,他就回不去了。
这里面还牵扯林寒……
顾决收紧匕首,让温竹下去,眼神变得深远起来。
这边,梅酿所在的船舱,桑矜听到一阵低低的声音,似猫儿的叫,是从梅酿这里发出的。
她笑,顷刻来床边看,等了一会,床上昏迷的人渐渐睁开眼帘,瞳孔聚光。
而当她看清眼前人是桑矜的时候,梅酿倒抽一口凉气,猛地神情激动地想要大叫——
被捆了绳索的手,迅速捂住这张嘴,将她所有惊叫呼喊都堵在嗓间!
桑矜笑靥娇柔,同梅酿说:“嫂嫂,你醒了。”
“等了你这么久,我都要装厌了,醒了好,醒了,便能同你谈谈。”
梅酿没忘之前发生什么。
在那个马车里,在张雪燃刺杀桑矜那个刹那,她才看到桑矜令人恐怖的一面。当时的她浑身冷汗涔涔,含着恶意,同张雪燃一起扑到她身上,欲弄死她。
可桑矜没死,反而借力打力,携着张雪燃的手转而刺进她的身体!梅酿忘不了她那双冷漠的眼,也忘不了,她在她耳边说的话。
她说,梅酿你不要着急,这样的疼痛往后还有很多,放在油锅里被活活烧死的情形,会再现的。